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栽白薯

(2022-10-28 12:46:26)
标签:

杂谈

栽白薯
       秋风渐紧,草木经霜。燕山南麓的老家一带又到出白薯的季节了。
       城里的超市、乡下的街角路边,到处可见摆着新鲜白薯的摊点儿,耳边时不时的就会飘过“白薯嘞,家出的新鲜白薯!”的吆卖声。
       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瞬间便会勾起我关于白薯、家乡的丰富记忆和缕缕情思。
       早些年写过一篇关于白薯的文章,叫做《塌锅红薯》。眼下满脑子萦绕的尽是栽白薯的场面 。
       “三月三,苣菜钻天”。立夏前后,村西河滩地的庄稼早已是绿一片。地角田边,野草野花迎风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而在村东的旱坡地,却还是一抹的土黄色。旱作庄稼的播种不仅要等合适的季节,还要等待合适的墒情,老天爷不赏雨,种了也没用。而白薯就不一样了,白薯秧子娇嫩,需要龙王的伺候——坐水下秧,所以也就不存在墒情的顾虑。 
       薯垄早在开春就已经扣好,层层梯田中一趟趟凸起的垄身随形就势或直或弯、忽高忽低向前伸展,远远望去,宛如一幅褐色基调的西部风情画。高高的垄背儿经过一个多月的日照,蓄积了足够的蓬松和柔软,静待栽秧大戏的隆重开场。主角薯秧子在前一天就被从它睡了一个多月的暖暖的被窝——薯炕中薅出来,嫩生生水灵灵的白梗绿尖秧苗,一把、一把的被稻草捆的整整齐齐,再一层层喷水保湿,封在大蒲包里,就像风情万种、盛装待嫁的姑娘。 
      栽白薯嘞!”随着队长一声拖着长长尾音的吆喊,各家各户凡有劳动能力者都被动员出来。 爷儿们清一水儿的扁担水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份最苦重的活儿非他们莫属,这是责任,也兼有几分荣耀;八、九成熟的小伙子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加入,这是他们树威造势、证实自己的大好机会;半大小子们人手一把二镐子,他们胳膊灵活、腿脚利索,刨薯垵(nan)儿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妇女、小孩儿和老人则不用工具——抹秧子、封垵全靠手上功夫;生产队的重装备马车和牛车也被调过来装载了大铁皮水柜一并加入这场会战。这场面、这气势惟一个词可堪形容,那就是“轰轰烈烈
       第一波忙活起来的是刨薯垵儿的。他们要背朝前脸朝后倒退着在薯垄上刨出间隔均匀的窝儿,给每一颗秧苗预备一个栖身之处。这活儿看来简单,其实大有门道。首先下镐位置要正,偏哪一边儿都会妨碍秧苗生长及结薯;其次就是垵儿要刨成大小合适、深浅适中、四围严实的元宝形, 要能兜住水、安住苗,垵底还要留一定的熟土,便于秧苗扎根;再有就是株间距,密了拥挤,稀了影响产量。人哄地一分,地哄人一年。种地需要的是农民与土地、庄稼之间心心相通、休戚与共的协同与默契。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对这帮毛头小子们 ,不仅队长要时不时的提醒,身边的年长者也会盯着。“二驴子,你那垵儿钩得那么稀,留着跑兔子呀!两垵儿变三垵儿,趟平了重来!”、“三小子,你那垵边缺土少肉的,留给龙王爷跑水是怎么的?”嚷嚷闹闹间传承的不仅是劳动技能,也于点点滴滴中潜移默化的传承了农民精耕细作、不愧天、不欺物的耕耘之道。
       这边儿埋头干活的当口,从村头方向一路人马急匆匆的抢过来,他们肩挑水桶,沿着山道一路撒开。打头的是队长,他两目圆睁,腰身稍稍前弓,嘴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小碎步越走越快,肩上的担子随着身子的颤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在他的身后,牵引着一个游蛇般弯弯曲曲的行列。”水挑子来了“!不知那个眼尖的喊了一声,整个田间就像擂响了鼓点儿,劳作的节奏瞬间加快。刨垵儿的镐头如雨点般落下去,带起一片沙沙声响;有把子力气的则撸起袖子,接过桶,加入倒水的行列,这样一来可以加快进度,二来也可以叫挑水的能够略喘口气;妇女们抄起了秧苗,一步一猫腰的抹起了秧子......就这样,一个刨垵儿的后面跟着一个点水的,再后面一个抹秧的,最后面一个封垵儿的,一个完整的作业链条就组合好了。一切皆如行云流水,自然而又和谐,整个田间十几个组合你追我赶,一片忙碌 。
       一大片地栽完了,人们也有些疲劳——该是歇工的时侯了。紧张的气氛顿时放松下来,男人们掏出了旱烟袋,互相交换着烟叶,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天南地北的扯着闲篇儿;小伙子们血气旺盛,干活的劳累并不能叫他们安分下来,他们用摔跤、掰腕子、撞拐、拿土坷垃夯远来消耗过剩的盈盈活力;而花花绿绿的姑娘媳妇们则喜欢扎堆在一起叽叽喳喳,她们是地头一道亮丽的风景。
        太阳快要落山了,一抹余晖斜照田野。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们也要收工回家了。“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那样的境界属于文人雅士士大夫。农民欣赏的是他们的庄稼 ,譬如,他们刚刚栽下的白薯。回首凝眸,那顺垄连片浮起的新绿,才是他们的欣慰、他们的希冀、他们的诗画。归家的路上,不知是谁,放开了嗓子,唱起了一首那时候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曲,“一道清河水,一座虎头山 ,大寨就在那山下面......”,那歌声高亢激越,也透出几许苍凉,在初夏的原野上,随风飘荡......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