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成活——重温《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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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霸王别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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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旧文了,忍不住再贴出来是因为这回终于在大屏幕上看了《霸王别姬》,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虽然对于《霸王别姬》我已经写过很多很多,但每回看完总会有新的想法,我知道我不这么念叨一下我心里是放不下的~~
我但凡对一部电影到了反复观摩的喜爱程度,基本上除了戏剧张力和内涵之外,大多是迷恋其声画影的美妙,画面,色彩,光影,构图,音乐等等元素。但这一回看因放映过太多次而显得粗粝斑驳的画面,倒反而又回归到了剧情之中。我忽然又更能理解这部片子当初为何会被禁,尤其好像应了时光,在年龄的增长中对国粹的越加喜爱,更多了一点看片时的伤,那一种悲伤满怀的心情不知是为了这个,还是为了那个,也许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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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在这天重看这部戏是有意的,我想哥哥如果还活着,我一定会爱上他,只可惜我们大部分人都像段小楼一样,把戏和生活分的很开,不似程蝶衣,把生活当成了戏。我还来不及去了解这个人,这朵花却已开在了另一个世界里,影像里那一次惊艳的绽放,让我深深迷恋在那黑色方框内隔绝开的另一个尘世里。
一直不敢写《霸王别姬》,因为文字的贫乏无法描述这样的精彩,却又一直不甘,因为实在太过喜欢。
记得几年前,我曾用“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来形容过一个人,如今再看真觉得只有蝶衣才最配这句话。我在之前看了一段哥哥的访谈,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在东京展映会上对着记者操一口英语的人会把一个对京剧如此痴迷的人演入化境。小楼总说蝶衣,不疯魔,不成活,观众也说蝶衣疯魔了一辈子,谁知不疯魔的人又清醒得了多少。我现在才真感觉到了哥哥的疯魔,人戏不分,就如蝶衣化入虞姬,就如哥哥化入蝶衣,就连我这个看戏之人,也有了袁四爷一时的错觉,有那么一二刻,也恍惚起来……
这部片子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当然是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同性之爱,再则就是对中国历史的探究。两个同样敏感的不适合触碰的话题,被太多人刻意掩盖过,也被太多人一再提起。
当然还有更多,关于背叛,关于执着,关于时代,关于人性……我探讨不了那么多,我只记得那些声影交错,那样美,一段段唱词,一个个晃动的影,和总是牵引你视线的光。
那屏风上的鱼递进到水缸里的鱼,一静一动,一虚一实,晃了你的眼,随着蝶衣发作的烟瘾,你以为水缸里的鱼游上了屏风,你以为屏风上的鱼游进了水缸,游移在蝶衣伸进鱼缸的手指之间,游移在美丽的透明牢狱里。你怀疑是戏里人的产生了幻觉,还是你自己产生了幻觉,总之就是那么美,带着一点迷惑,带着一点忧伤,或者几许心疼。
听到他说:娘,好冷,水都结冰了。就像第一次被母亲切断手指前的惶恐和不安,也是那样的说:娘,我好冷,手指都冻僵了。
小楼不懂,他以为蝶衣疯魔在戏里,却不知他更疯魔在爱里。蝶衣每次都会问“虞姬为什么要死?”师傅说过,虞姬是为了从一而终,蝶衣就想这样从一而终,这个一辈子不止为了戏,更是为了爱。他认定了小楼是一座大山,可以靠在他身上一辈子,谁知这座山也有崩塌的一天。小楼脱下了戏服,就不再是霸王,蝶衣脱下了戏服却还是虞姬,这是小楼认为蝶衣的疯魔,所以他会说“你是真虞姬,我是假霸王”。
错了,错了,又错了。“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这一句总也念不对的词,是小楼硬生生让他学会的,但是大半辈子过去了,他终于发现真的错了,这一次他又念错了,却不是不自知,而是他人生中最清醒的一刻。“虞姬怎么个演法,总也是一个死”,悲剧式的人物,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