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彬、向明凯、谭茜琛、黄迎峰
    
    滕兴善案追踪报道
   
    本报记者
    喻彬、向明凯、谭茜琛、
    黄迎峰
    文/图
   
    本报昨日焦点新闻版的《“凶手”赴死 “死者”活现》一文一经刊出，即在读者中和互联网上引起了强烈反响。记者继续深入挖料，进一步了解案件当时的情形，并获得了一张可能是“唯一”滕兴善生前照片。
     “当时，这个案子存在许多疑点，经不起推敲。但还是没有改变滕兴善被判死刑的现实。”当年作为滕兴善的辩护人之一的滕野，向记者介绍了当年滕兴善一案中存在的诸多关键性疑点。而这些疑点，当地干部群众、辩护人曾经多次向办案人员反映，且一一写进1989年1月24日由他交给湖南省高院的《申诉状》之中。其中，最关键的是六大疑点。
     滕野告诉记者：“滕兴善被判死刑后，我把《申诉状》送到（怀化地区）中院、（湖南省）高院。中院也有法官说这个案子有问题，是谁说的，我记不清楚了。省高院，是一个姓刘的庭长接待我的，他看了材料后就说：‘研究研究，看看判个死缓还是怎样’。可惜后来还是行动了（执行死刑）。”
    疑点一
    手捂被害人怎会致颧骨骨折
     滕野介绍说，当年滕兴善向办案人员交代，自己是用手捂死被害人后，再肢解分尸的。但当年怀化地区公安处的尸检报告说：“死者颧骨骨折”。“显然，死者受钝器打击头部，才会使颧骨骨折；而用手捂死，是不可能造成颧骨骨折的。”滕野分析说。
    疑点二
    碎尸的斧头怎验不出人血来
     据滕野介绍，当时滕兴善交代用一把斧头碎的尸，作案后斧头一直放在弟弟家楼上，再也没用过。1988年5月13日，中山医科大学法医物证第27号检验鉴定书结论为：“从斧头上提取的可疑斑迹未见有人血。”这就证明，这把斧头不能认定为滕的作案工具。
    疑点三
    一张小照片怎能定颅像结论
     在滕野提供的《申诉状》以及滕燕姐弟的《刑事申诉书》中，记者看到，1988年1月23日辽宁铁岭地区公安局213研究所出具的第97号鉴定书，对麻阳碎尸案死者颅像鉴定结论这样写道：“送检颅骨与嫌疑人石小荣人像（当时麻阳警方将死者颅骨，以及石小荣一张“生前”小照片送检），经重合检验，因人像头部很小，放大后上颌左第一、第二齿缝较大，与颅骨不符。”鉴定结论紧接着又说，“其他各项指标均重合一致，可定为同一人，如能补充一张比较大的人头像更能提高检验的准确性。”
     滕野对记者说：“很明显，这个结论并不很肯定。怎么能根据这个鉴定来定论呢？”
    疑点四
    河里涨大水怎上得了马兰洲
     滕野告诉记者，当年“湖南水文总站陶依水文站”专门为该案出具了一份证明，证实1987年4月下旬，麻阳降大雨，锦江河涨水。从滕兴善所居住的马兰村，到所谓“杀人抛尸现场”的马兰洲上，唯一一条枯水时可以通行的小路，此时已完全淹没在洪水中。
     “如按办案机关的说法，滕兴善追石小荣到马兰洲上，再杀人、碎尸，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石小荣先从洪水中游到马兰洲，滕兴善再拿凶器，跟着游过去追杀她；或者两人都租船过去到洲上。而这样的案发过程，显然是非常可笑、完全不可能。”滕野对记者说。
    疑点五
    河中的尸块怎么会往上游漂
     滕野说，“滕兴善一案很多疑点，但最明显、最不该忽视的一点是：在警方认定为‘杀人抛尸’现场的马兰洲的上游，有多名群众反映看到过女性尸块。可惜办案人员先入为主，没有重视这个至关重要的情况。”
     记者看到，在滕野当年交给湖南高院的《申诉状》中，有这样的文字：“1987年4月21日，船工王明正等六人于漫水渡口（位于马兰洲上游）发现一无头、无腿的女尸漂浮于河中……”
     “水中漂浮的物体，只会从上游往下游漂。滕兴善在马兰洲杀人抛尸，尸体绝对不会跑到马兰洲上游去。这个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当时办案人员却听不进去。”滕野向记者感叹。
    疑点六
    心地并不坏怎为百元起杀机
     记者看到，当年的《申诉状》中，对滕兴善的作案动机也提出了质疑。《申诉状》写道：“公安局郎同志送出来的滕兴善的收账单中，欠兴善款者，不仅人多，且金额也大……”《申诉状》认为，滕兴善不可能为了石小荣偷他100元钱而动杀机。
     尽管此案疑点重重，也没有引起办案人员的注意。最终还是没阻止滕兴善被押赴刑场。滕野说：“有人看到，滕兴善在刑场还喊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