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

早春，残雪下的小草

禾青/文并摄影

虽然早已过了立春，但冬仍在发威肆虐，挥舞着寒风凌厉的皮鞭，抽打着大地和柳丝刚刚泛出的嫩绿。残雪还没有被面色惨白的太阳烤化，可怜的春风被撕扯成碎片挂在料峭的枯枝上颤抖。

你或许不会想到，在残冬的淫威下，不起眼的小草却在残雪的脚下，寒风的缝隙间，悄无声息地孕育春天的种子——绿色。

看见了吗？小草慢慢睁开眼睛，伸展腰肢，吮吸着残雪融化的水滴，积蓄营养和能量，等待第一缕春风吹来，便象一滴颜料滴入水中，迅速扩展开去，蔓延开来，将春的种子——绿色，染遍山川，撒满大地，沁染出一个清翠欲滴、氤氲葱茏的世界。

谁说你稚嫩？渺小？你是春天之母，绿色之源，是你孕育出天下绿色。

然而，一株小草是弱小的,稚嫩的。一株小草再坚强，也难抵寒风冰雪的肆虐、欺凌，必然被冻僵，枯干，死亡，成为冬的祭品。

但是，小草不是孤弱的一株，不是孤军奋斗；小草是一个庞大的族群，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无数株芸芸众生的小草，肩并肩手挽手，排成人墙，结为人阵，聚作一群，汇成一片，漫无边际。一人吐一口吐沫，便可汇成汪洋大海。再暴烈凶狠的冬，在它面前，也只能望草兴叹，甘拜下风，退避三舍。

我发现，小草还有一个绝佳的品质，即便枯了死了，也并不离开集体，并不卸下责任撒手而去。虽然枯死了，依然守护在活着的兄弟姐妹身旁，用自己死去的身躯，守护着孕育绿色的战友。

呼啸的寒风袭来，他们首当其冲，用干枯萎黄的身躯织成密实的篱笆，为战友挡御寒风。

铺天盖地的冰雪压来，他们挺身而出，用不屈的头颅顶住冰雪的重压，使战友免受摧残。他们倒下了，战友却安然无恙。

待到春天到来，小草和他们孕育的绿色赢得了天下，成为大地的主宰，熏风习习，草长莺飞，姹紫嫣红，生机勃勃，尽享阳光的灿烂，生命的喜悦。

而那些死去的草兄草弟草姐草妹，却甘愿坠入泥土，化为肥料，滋养健在的兄弟姐妹，使它们长得更健壮，绿得更持久。

绿满天涯，生机盎然的小草，脸上洋溢着绿色笑容。

我在小草开心的笑靥上，看到了枯草的身影影……

                                   2010/01/24 初草于丹佛

                                   2014/03/29日上午改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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