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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赏析 |
分类: 文化 |
文/河西
B=《外滩画报》
T= 田中泯(Min Tanaka)
B:对此次上海演出,你感到满意吗?
T: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从开始到结束,把舞跳完。
B:上海演出了两场,一场在室外,一场在室内。你更喜欢哪场演出,为什么?
T:我倾向于在室外演出,因为在室外,观众就能和我一起感受同一片蓝天、吹拂的风和夜晚的星空。如果观众和我的感受一样,就更能理解我的身体语言和内心。
B:你的演出非常“黑暗”,黑暗是否是舞踏最核心的部分?
T:每个人对舞踏的表达方式是不同的。来上海演出前,我希望自己能轻快一点,但是当我站到舞台上,就轻快不起来了,我不自觉地沉重起来,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B:在你的演出中,舞蹈是即兴的吗?
T:几乎都是即兴的。
B:但是音乐和舞蹈很贴切,音乐应该是事先设定好的吧?
T:事先我没进行任何排练。音乐设定了一种情绪、背景,我只要将自己融到音乐中去,幻想出一个世界,我在那个世界之中,也就在音乐之中。这也许就是你所说的“贴”。
B:每次演出,舞美都这么简单吗?
T:我从不重复自己,每场演出在结束的当下就结束了,所以今天的舞台布景只是今天的,并不表示明天我也会这样简洁。我的舞台没有一定之规。
B: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舞踏?
T:舞踏在上世纪60 年代风靡日本,在当时是一种流行文化的象征。1983 年前后,当日本的舞踏影响了欧洲,再从欧洲回过头影响日本时,我才成为这门艺术的忠实信徒。我的老师土方巽先生对我说,舞踏并不仅仅是一种形式,它是精神的载体。
B:你的老师土方巽是舞踏的第一代宗师,你是怎么和他结识的?
T:有一天,土方先生突然来看我的表演。当时我一直在跳舞,但没有工作。我最初学的是欧洲芭蕾,后来学了美国舞蹈。我要找寻一种适合我的身体和灵魂的舞蹈,但接触了很多舞蹈之后,都没有找到归宿感,直到我看到土方巽先生的作品,深深为之震撼,并毅然决定投身于舞踏。
B:你和大野一雄有没有交往?能不能评价一下他的表演?
T:我和大野一雄先生没有任何交往。我不能对一位前辈进行任何评价。我看过他的演出,大野一雄先生做的是完整的作品,那是他一生的目标。这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点。
B:你做的是什么作品?
T:我的作品都是片断。在我离开人世之前,我不会做一个完整的作品。
B:你曾说“有一部分的舞踏表演是危险的”。在数年前,你在表演时,从二楼往地上跳,你觉得危险是舞踏艺术中必需的吗?
T:有时候,危险是必需的。危险只是相对传统意义而言。舞踏将身体解放出来,这是一种革命。比如残疾人的身体虽然残缺,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低人一等。有时候,他们比正常人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比正常人更先觉地认识到控制身体的必要性。而舞踏的舞者所要完成的,其实就是身体的控制和革命。
B:你先后参演了《黄昏的清兵卫》、《隐剑鬼爪》等电影。你觉得电影和舞台表演有什么不同?
T:简单而言,在电影中,我们总会细分各种艺术手段,而舞踏就是要打破这种分类,把各种艺术混杂在一起,摆脱束缚,让身体自由地、自然而然地在舞台上完美演出。
B:你第一次登上大银幕,据说是山田洋次请你出山的,是这样吗?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T:对。山田是一位伟大的电影导演,他对电影的控制让人佩服,和他的合作很愉快。《黄昏的清兵卫》原来是小说家藤泽周平的短篇作品,黑泽明生前曾有意将其搬上银幕,但未能如愿就去世了,山田先生代黑泽明完成了这部作品。黑泽和子是黑泽明的长女,她负责《黄昏的清兵卫》的服装设计,相信也能体现出乃父的精神和画面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