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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庄清湄 赖一帆
就像任何一位约旦王后一样,拉尼娅作为王后,在约旦宪法中也是不享有任何官方角色及权力义务。但她却选择了通过“王后”的身份,为各种重要的社会事务及慈善事业作贡献。由于丈夫的支持,拉尼娅全权带领国王领导的人权部门。由此,她就在约旦各项人权活动中,开始亮出自己的声音。例如,她曾提案要修改约旦的离婚法律。2002 年约旦议会通过了一系列临时法案,赋予妇女提出离婚的权利,但两年后被废除。
Y= 杨澜
A= 拉尼娅.阿卜杜拉
“第一次和他见面,我有点害羞”
Y:大家非常好奇在您遇到您丈夫之前,您那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A:我父亲是儿科医生,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我的成长过程很普通,对自己没有一个整体的人生规划。我大学毕业时,只觉得非常激动。我总在不停变化,遇见不同的人,开始新生活。从遇到丈夫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变了。
Y:您还记得你和丈夫第一次见面时,在晚宴上都聊了些什么吗?
A:第一次和他见面,我有点害羞,我在约旦算是新人,他就给我介绍他在沙漠进行军事演习,因为那时他还在服役,他向我介绍他所做的事情,我发现这些对我来说,非常陌生,但也很有趣。
Y:一个男孩谈论他在军队的经历,这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A:你说得太对了,对我来说,我更关心的是他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他是谁。他给我的印象很诚恳、善良,而且有幽默感,这都吸引了我。
Y:当时您的丈夫并不是王储,结婚时您也没有期望今天的地位,谁告诉您成为王后的消息的呢?
A:侯赛因国王陛下辞世前些时,他告诉我丈夫他将被立为王储,然后我丈夫告诉了我。我非常惊讶,因为从此我的一切都将完全不同。当时我很害怕,更别说责任什么了。
Y:当您第一次作为王后出现公众面前时,您觉得紧张吗?
A:我总是觉得很紧张,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就没有过不紧张。从成为王后那刻起,你的生活就将被定义为,为你的人民服务,人们有权共享你生活点滴。你必须保持身心健康,这样你才能为人民服务,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你的工作就是为了你的国家和人民而活。
Y:您认为自己是职业女性吗?
A:当然我觉得自己是。
Y:您认为王后是一种工作吗?
A:对我而言,王后不是个头衔,而是份工作。
Y:那是种什么样的工作呢?
A:这种工作的职位描述会根据时间发生改变,根据一定时期的具体要求和我们所经历的情况发生改变。
Y:您的孩子总是能从您那里获得他们想要的吗?
A:当然不是。
Y:他们必须遵守什么样的规矩吗?
A:我不想说是规矩,宁愿说成指导作用。我一直想给他们确定生活需要的某种框架,他们必须明白一个范围,有些事他们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
Y:当您不在家的时候呢?比如说您来中国了,怎么保证他们按时上床睡觉、做家庭作业?
A:当我外出时,尽量把行程安排得短一些,这样我会很快赶回去,真的很难平衡做职业母亲和照顾好孩子。有时候我跟我丈夫保证,我外出时,他在家,他外出时,我在家。
Y:在我家,总是我唱黑脸,我丈夫唱白脸。在您家呢?
A:我家通常也是我唱黑脸,但我跟丈夫意识到在孩子面前,我们必须保持意见一致。这样孩子才不会很困惑。
Y:听说您从没有告诉您儿子,他们可能会成为国王,那您怎么培养他们成为未来的领袖呢?
A:我用自己的方式会教导他们,这与培养他们成为未来的领袖,毫不相关。对我来说,告诉他们可能会成为国王,其实很不公平。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个期望值太高了。
Y:那你大的孩子问过吗?他已经够大可以问这个问题了。
A:是的。他已经可以问这个问题了,但他很明智,从来没有问过、。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学会正确的价值观,你永远不知道生活会给你什么,比如可能是震撼,可能是走弯路的危险。而父母给的价值观能帮他们渡过难关,帮助他们维持与他人的良好关系。重要的是人们会因为他本人而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他的地位或者因为他父亲的地位。
Y:作为一个职业母亲,四个孩子的母亲,您怎样做到保持苗条与美丽。
A:我把它叫做高压法。到处出差最终会养成好习惯,确保选择健康的食物,确保进行充足的运动,跟着孩子在后面跑,也是一种运动。要善待自己,你不可能面面俱到,人人满意。你可以做到平衡,但不是任何时候都行,说到底你必须会灵活调整,必须妥协,必须有幽默感,并在这过程中成长。
Y:我通常用购物来奖励自己,您怎样奖励自己呢?
A:我觉得女人都会用这种办法。有时候我就想一个人坐着,看看电视、听听音乐、开车出去逛逛,找几个闺中好友去餐厅聊聊天,女孩子都爱聊天。我喜欢跟丈夫一起看电影,或跟孩子们到处走走,真的很惬意,尤其是我两岁大的小儿子。当生活非常不顺心时,他过来跟你说说话,就足够让你的心情晴朗起来。有好多时候,我希望自己能隐形,希望自己不是王后。
Y:您有没有意识到您本人的形象是一种宣言,消除人们对穆斯林妇女的惯常看法。
A:当我刚荣升王后这个职位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外界对穆斯林妇女的成见,也没有意识到消除这种成见是我的职责。但当我外出旅行时,人们就会问我问题,你怎么会不戴面纱呢?我非常惊讶。这让我意识到,人们对阿拉伯妇女了解得真是太少了。
Y:您曾想让议会通过法案,让约旦儿童从母亲那里继承公民权,但议会拒绝了您的提议,您非常失望伤心吗?
A:当然很令人失望,因为我知道,由于不能把自己的国籍传给孩子,很多母亲非常痛苦,我觉得自己应当做这件事,我从中吸取到的教训是改变比你希望发生得更为缓慢,变革有时不会像你希望的那样,来得那么快。
Y: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让您在再次提交提案时变得犹豫呢?
A:正相反,这只会让我更为坚决,让我觉得某些想法需要改变了,我们需要更多讨论和更多对话,从而我想听到,他们为什么拒绝这个提案,他们也能听到,为什么我要做这件事。
Y:您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女人之一,您怎样理解“权力”一词呢?
A:这么说我有点受宠若惊,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待自己,从未觉得自己很有权力。我觉得衡量一个人(是否有权力),主要看他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他人、激励他人、改善他人的生活。无论我们处在生活的什么位置、有没有头衔,我们都会拥有一些权力,问题是你怎么去运用自己的权力,你是用这个权力去帮助别人,还是去打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