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中的鸟

最近对摄影有些着迷,不时到蜂鸟论坛去学习和欣赏大师的摄影佳作。昨晚看到了两位高人的“打鸟”作品,影像生动,妙趣横生,连麻雀都拍得十分可爱,真是令人赞叹。在这晚的睡梦之中,我又见到了一些鸟,儿时记忆中的鸟。
小时候,我家的院中可算得上是鸟的乐园。除了房檐下居住的的麻雀、蝙蝠,院子内外的树上还居住着三种鸟。东侧高坡的大椿树上住着鹂鸠,院中的两棵洋槐树上分别住着黄鹂和虎不拉。
鹂鸠的巢窠通常筑在高大树木的旁枝上,我家的鹂鸠也不例外,长长的旁枝像伸出的手臂,承托着灰白的窝巢,窝巢边干干净净,没有树叶做遮挡,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黄鹂的巢窠筑造的更为精致,它也选择了一个平伸的长枝的顶端,但窝并不是建在上面,而是吊在下面,像一个网兜,你可以想象,清风徐来,枝条微颤,小鸟在巢中如睡摇篮了。虎不拉的巢窠就比较普通了,它和大多数鸟一样,用草棍和羽毛搭窝,藏在较高的树梢上。据说,虎不拉总是和鹂鸠为邻,因为它个头较小,需要鹂鸠的庇护。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鹂鸠就第一个起来,开始欢唱。它站在枝头,如一个剪影,尾巴随着发声而翘动。它的声音高亢嘹亮,富有韵律,孩子们给它的叫声配了音“哩钩,打钩;打钩,打钩……”。鹂鸠唱罢,天色便渐渐亮了,这时虎不拉和黄鹂也起床了,先是虎不拉一阵嘈杂的“喳喳”乱叫,之后便是黄鹂婉转的啼鸣。黄鹂的叫声极富特色,孩子们听到时往往随声学和,音调还被赋予了含义:“牛山有肉,拉……;吃吧韩老六。”多好笑的词句,从中你能想见当时物质的贫乏,孩子们的理想就是有肉吃。
三种鸟中,我最喜欢的是鹂鸠。鹂鸠的外表并不美丽,它形如喜鹊,可比喜鹊还要小,还要瘦,它一身纯黑的羽毛,像乌鸦的一样油黑发亮。但鹂鸠的可贵之处在于它的勇敢。它的鸟巢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在捍卫它的领地时,它不畏惧任何动物,当然也包括人。喜鹊飞来,它勇敢的拼斗、追逐,直至将其驱逐出境;猫狗从它的树下经过,它俯冲而下,用有力的翅膀进行扇击,翅梢发出鞭子一样清脆的击打声,猫狗就会夹着尾巴逃跑了;不说孩子,大人也不敢去掏它的鸟窝,因为那要冒着生命危险,被它一个耳光扇着,可能会跌下树来。
这年的夏天,当小鸟快要出飞的时候,一场灾难突然的降临了。那是一个午后,天昏地暗之后,狂风裹着暴雨席卷而至,树木在风中狂舞,仿佛要被连根拔掉,倾盆大雨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树叶,万物萧疏,似乎到了世界末日。天空中早没了鸟的踪影,只有一片苍茫。我向院中的洋槐树上望去,只见枝叶摇曳,两个鸟窝摇摇欲坠,大鸟已不知去向。我又抬头向院子东侧的大椿树上望去,却见到了生动的一幕:鹂鸠头朝着西北,迎着风来的方向,伏在巢上,身体像焊在了枝上,任凭枝杈如何摇摆,它自岿然不动(据说鹂鸠的羽毛有防水功能,雨点落上会像珍珠般的滑落。)……多么勇敢的鸟啊!
风雨过后,我去巡视战场。地面上满是断枝残叶;洋槐树上,虎不拉的窠巢已残破不堪,黄鹂的窠巢则彻底倾覆。我在树下寻找,捉到了一只小黄鹂,它羽毛将丰,但还不会飞,只能在地上跑。这种鸟只吃活食,是人工饲养不活的。无奈之下,我爬上洋槐树,将它放在了较低的树枝上,但愿它的父母能够找到它……
风雨过后的几天,没有再听到虎不拉和黄鹂的叫声,只有鹂鸠仍在高大的椿树边上下翻飞,高亢地呼喊:“哩钩,打钩;打钩,打钩……”。
(注:经查证,鹂鸠的称谓自古有之,并非方言,我也未能查到它有其他的学名;虎不拉属于方言,学名叫伯劳,成语:“劳燕分飞”的劳即指它。)
以下上两张高人的“打鸟”作品,我就是看了这二位的杰作才夜不能寐,梦见了我儿时的鸟。等我以后拍到心目中的英雄——鹂鸠的照片,一定贴上来和朋友们分享。
林妃大师拍摄的黑鹳振翅。
梓树园大师的作品:可爱的麻雀。
后记:今天上鸟类网查找又有些收获,查到了三种鸟的学名和图片(以下图片来自http://niaolei.org.cn/post/6403等).
鹂鸠学名黑卷尾,还有俗称篱鸡、黑黎鸡、黑乌秋、黎鸡儿等。
后记:2010年冬天,我去广东旅行,在高尔夫球场打球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叫声,抬头看到一只鹂鸠站在很远的树上。久违了,朋友!
站在树枝上高瞻远瞩的鹂鸠。

来张清楚的:水牛背上的鹂鸠。

空中悬停的鹂鸠。

美丽的黄鹂。
红尾伯劳——北京地区的虎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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