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唐泽霞:在生命的回溯与探询之间——兼读《乡土的逃离

(2010-05-24 11:33:08)
标签:

杂谈

分类: 麓山之友

在生命的回溯与探询之间

——兼读《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

 

唐泽霞

13已有 71 次阅读  2010-05-23 11:28   标签 唐泽霞  生命  回溯  探询 
标签 唐泽霞  生命  回溯  探询 
 

 

今天翻看刘铁芳老师前不久新出的书,《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刘老师关注乡村教育已久,这本书是他几年来立足于乡村教育的思考结晶,某些部分甚至“耗尽了他的心血”。从《乡村教育的问题与出路》到《乡村的终结与乡村教育的文化缺失》,再到《破碎文化体系中的乡村教育》,随着刘老师绵密审慎的言说展开的,是他对与乡村教育现状的深深关切、对乡村文化终结的绵绵怅惋,对乡村人文重建之路的殷殷期盼与切切探寻。阅读过程中,我数次深深地陷进一种由语词所建构的特殊的“场”中。那时我坐在热闹的高桥大市场茶叶城店面里,置身于现代社会嘈杂的人声、喧嚣的车鸣中,思绪渐行渐远。然而,那些关于乡村的美好记忆与完美想象终究如一曲田园牧歌,慢慢淹没在车水马龙的交响乐之中,唯有在脑海里,在记忆中,留下悠远绵长的回声。

刘老师是幸运的。他成功的找到了自我生命与学术生命最佳契合点,并将其打通,共同汇入了大的生命之流。因此,无论是他的思考,他的社会关怀,都深深的烙上了个人生命的印记。他的言说与他的内在生命体验是紧密相连的。正因为如此,一方面,他的言说紧贴大地,直抵心灵,具有非同一般的打动人的力量;另一方面,又不仅仅将这种言说局限在个人狭小的圈隅里,而是能超脱出来,秉持知识分子特有的情怀和操守,以大视野、大胸怀的气概,以其特有的方式,把对这个时代,对置身于时代潮流中的人们的深切爱意化作“绵密幽微的精耕细作之中”。

我深深认同,关注乡村社会,关注乡村教育,就是关注我们自身。“他们的世界”就是“我们的世界”。“乡土社会不仅仅是作为现代社会的基础,同样是作为个体精神滋养的根基”[1]阅读中,我的思绪久久停留在《徜徉在乡村自然与乡村人文之间——一位乡村少年成长史的现象学解读》和《生命自然善好的守护:“草房子”的哲学意蕴》两文中。我不断地经历、回溯、重温,带着自我生命体验的温度,写下思潮涌动而出的句子。

 

《徜徉在乡村自然与乡村人文之间——一位乡村少年成长史的现象学解读》一文,是刘老师以自身的成长经历为文本,以现象学还原的方式,揭示乡村少年个体成长的内在结构。既是个人自我生命的显示,也是个人所处时代的显示。虽然和刘老师不是一个时代中的人,但也相隔不远,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与七十年代之间的差异远不如现在所流行的“三岁一个代沟”。而且我的童年生活也是在乡村度过,我相信,对于土地的刻骨铭心的感受是相通的。

正如刘老师书中所引用的柏拉图的话:“无论如何,一个人最初的教育,往往决定着以后发展的方向。”于是,随着刘老师回忆似的叙述,昔日远去的家乡图景如幻灯片似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我不时停下来,在深深的共鸣中怀想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虽然生于乡村,长于乡村,可说句实在话,我总觉得和乡村有一点“隔”。我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也许是幼时家境不好,也许是父母的影响,使我从小就好强、敏感、孤僻。在我们那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子里,基本上以家族群居的形式,十来户人家散落在山前坳后。虽然不清楚上一代的情况,但我从小就敏感到自己处于一种弱势。我爸爸兄弟二人,伯伯生性懦弱,一辈子受人欺负。爸爸不甘心居人后,好强的他很早到城市里闯荡。我是长女,记得小时候我特别羡慕两个人。一个是本村的伙伴,她有个比她大十几岁的哥哥,她从小穿得好吃得好,而且不用做家务事,每次我在家带弟弟的时候,她就叫我出去玩。我至今都记得当时懊恼的心情。还有一个是一位朱姓同学的堂妹。堂妹是长沙市人,她偶尔和我们一起玩。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干塘边玩,是那种“翻板”的游戏,把烟盒折成形状,放在地上,利用手力在地上拍打,烟盒翻过来就算赢。我当时一心想赢那个堂妹的牌,内心里有种强烈的想超过她的想法,却不料输了,感觉真郁闷。后来,在父亲的努力下,家境稍稍宽裕。父亲为了事业发展,决定举家迁往长沙,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请了一个陌生的娭毑照顾我,那时我才上五年级。两年多后,我又寄居在不远的姑妈家,直到初中毕业。家,就这样慢慢空了。

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父亲作为乡土的逃离者,只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内心里,我是敬佩父亲的勇气与魄力的。父亲的出走,一方面是生活所逼,一方面是性格所系。这种骨子里不向命运低头、敢于寻求自我尊严的精神无形之中影响着我,乃至化为我的血肉。

这种特殊的经历自然造就了我矛盾的性格。我经常往返于乡村与城市之间,大部分以乡村为主。在乡村,我感觉自己不是纯粹的乡村孩子,我基本不用做家务,父母和弟弟离开乡村后,不是有人专门照顾就是寄居在姑妈家。其他孩子繁重的“双枪”任务,在我看来是一场游戏。我可以作为看客,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劳动,没有任何压力。在城市,我是彻头彻尾的过客。每次放假,和父母住在一起,没有朋友,没有游戏,还要忍受着城市人异样的眼光。记得那时我常常问自己:我的家到底在哪里?更喜欢乡村还是城市?答案是肯定的,是乡村,是乡村的家。乡村里淳朴的人情、质素的自然风光无疑在我生命的最初烙上了深深的印记,这无论如何是无法改变的。可是,我们必须出走。父亲如此,我也如此。也许那时的我,冥冥之中就预见到这藏于生命与生存之间的巨大悖论?

于是,与乡村的“隔”就这样一点一滴形成了。很早的时候,我就学会如何对待这种“隔”的存在。那就是:退守在自我狭小的圈子中,因为那样会很安全。于是,我更加孤僻。尤其是那段独居和寄居的岁月。当然,我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我过着自由自在、无牵无绊的日子。我可以整天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和任何人说话,当然也没有人和我说话;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去。我甚至无法想象那些没有伙伴没有亲人在旁边的日子,自己究竟是怎样过来的。这种内心的自在状态深深地成就了“我”——好幻想,乐于在自我编织的精神世界中自由游走,过于在意自己内心感受……深感遗憾的是,那段漫长的岁月,我没有能遇到刘老师书中所写的钟炳南似的好老师,没有人用书籍来点燃我求知的热情。长长的岁月被平淡和荒寂填满。所幸身在乡村,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虫相伴,这多少型塑了我性格中阳光明丽的一面。

后来,我终于离开了家乡,求学、就业,一步步正式进入了城市。比父亲进入得更彻底。其实这正是父亲所希望的。再后来,父亲经历了事业上的挫败,负债累累,家境每况愈下。生活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当我结束孤独的乡村生活,来到城市,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父亲在城市的“家”却难以为继。这时,父母只好双双回到乡村真正的家。然而,真正的家已经不复为家。我深切感受到了乡村人情人意的另一面,和鲁迅的“从小康人家陷入困顿”的感受有几许相似。某种程度上,这更加深了我与乡村的“隔”。

由于这种“隔”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心灵无所依托。家庭的阴影、世事的难测,我日益围裹在自我的小圈子中。一方面,我感到外在的促狭、局限无所不在,另一方面,不满足不认输的本性驱使我不断求索,这就造成了内在矛盾的加深,与痛苦感受的升级。很多事情,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生命自由意志与外在规范之间的冲突始终存在。也许,我这一生注定都要在个人情性张扬与周遭世界的博弈中度过?也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常态?

 

刘老师在《生命自然善好的守护:“草房子”的哲学意蕴》一文中,对于电影《草房子》的解读深深触动了我。其中最有意味的一节是对桑桑生病的解读。刘老师说:“桑桑的病既是形而上的,也是形而下的,是精神的病,是一种生命根底的病,是一种阻遏之中的善好人性的病,是他的基于自然善好的人性想象寓居其中的肉身的败坏。”[2]桑桑的病不仅是肉体的病,还是精神的病,是人性的病!“每一个人的成长必然要置身于复杂的社会关系之中,复杂社会关系的纠葛与沉重,使自然人性的美好变得不能承受……当自然善好人性的阻遏成为必然,人性的得病就不可避免,关键在于病的轻重与否。”[3]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每个人都是病人。越敏感越丰富的人病得越重。如此,我内心那种无时不刻的矛盾与冲突就是一种典型的病症。事实上,十余年来,我一直在与精神上、肉体上的病痛做斗争。这里的问题是,人性之病如何医治?

刘老师认为:“疗治人性疾病最好的良药就是——也只能是——优良的人性本身。人性的病还需人性来治,生命整体性的病需要生命自身向着自然善好的回复。” [4]宛如一剂温吞的良药,滋润干渴焦躁的心田。这就是《草房子》给予我们的哲学意蕴了——自然善好人性的守护。“人成长的过程当然是不断向前发展,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断回溯的过程,这两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向后走是一种意向,不是时间性的,而是空间性的,是把基于人性的自然善好带入个体当下的心灵空间与精神结构之中。每时每刻,我们都可以从自我人性最初的踪迹中找到自我生命发展可能的方向,而不至于被当下的某种特殊的目标、设计所遮蔽。对自我生命之自然善好的回溯,乃是个体成长恒久的参照,正是对生命本源的回溯,是个体生命的自然善好对当下生命状态的介入,调整着生命健全的方向。这不仅仅是个体的,同时也是人类的,人类的健全发展,同样有赖于对古典时代基于自然善好的健全人性的不断回溯。”[5]

人只要成长,出走就是宿命。我们的肉身无法返回,但心灵可以不断的回溯过去。回顾父亲从乡土孤意出走和无奈回归乡土的一生,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沉痛。作为后辈的我,置身于喧嚣热闹的都市生活中,回望在乡土与城市之间生命的代代不息之路,不免生出几许感叹。如今,父亲走了,我们的老家正式荒废了。那生命中永恒的美好已经实实在在成了遥远的记忆。

可是,我不能停留。刘老师说得很好:“尽管出发的命运不可抗拒,但我们依然可以通过提高自己的心性,留驻善好的人性,从容地面对成长的阵痛,面对我们置身现代化之中的个人命运。”[6]我们只有勇敢地承担起生命的重负,直面自我,细心守护那一脉自然善好的人性之美,以对自我生命负责的态度,积极生活。至于最终能走到哪里,我们无法预见。无论如何,生命本就没有唯一吃准的答案,没有答案,也就没有结论,只有不断地探询,不断地回溯。幸运的是,只要愿意,我们还是有“家”可回。只是,在现代化无孔不入的今天,我们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找到真正的“家”呢?

[1] 刘铁芳:《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4,第5页。

[2]刘铁芳:《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4,第117页。

[3]刘铁芳:《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4,第119页。

[4]刘铁芳:《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4,第121页。

[5]刘铁芳:《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4,第122页。

[6]刘铁芳:《乡土的逃离与回归——乡村教育的人文重建》,福建教育出版社,2008,4,第125页。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