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虎步

    这几天到处听人说老虎。虎年快要到了，虎虎生威的“老虎”在一步步走近，人们已沉浸在虎威的兴奋里了，我似乎听见了“老虎”前进的脚步声。
    曾经在铁笼子里看见过老虎，它用懒散的目光瞟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打盹。这只老虎已经长期禁锢，难迈虎步，已无虎威。去深山老林里看虎虎生威的真老虎，对于当代人来说几乎无机会了，对于下一代更是一个美梦。曾经有陕西周先生异想天开弄出一只“纸老虎”，将全国人民忽悠得耳边虎啸声声，结果只听风声没见虎影。
    我很好奇，老虎走路时脚底下会发出何种声响？老虎的脚步声会象鸭子走路啪啪作响？还是象猫走路默默无声？抑或如大象走路稳步扎实声音沉闷？
    街头行人突然多了起来，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老虎不时在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上出没。我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也有了变化，平时舒缓的变成了急促，往常散乱的迈成了正步。虎年快到了，他们有点迫不及待，期待着与虎为伴，所以那些超市里就有了人满为患，那些宽敞的马路上有了脚影绰绰、脚步声声。
    我猜想，街头快走的人们与我一样，都已听到了“老虎”正在走近的声音，虽然无法确切分辨虎步声的“颜色”和“形状”，但虎步的声音分明已经让无数的人激奋。

    虎年到来的时候，儿子更忙了。
    昨天他们栏目组几位去嘉兴拍摄农产品展示，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才吃中饭，都饿到忘了饿了。晚饭时儿子狼吞虎咽着，一碗饭几下就没了，嘴边发出轻微的“虎啸”。我说饿了吧？儿子说嗯嗯，家里的饭好吃。我知道，他是中饭没吃好，才觉此时味特好。
    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儿子都这样忙着，双休日也去了单位，还时常晚上加班。问他累吗？他说不累，答话简短却很有力，透着虎虎生威般的气势。
    儿子属虎。
    那天太阳从东方升起，朝晖撒满大地，一声“虎啸”让妻子疲惫不堪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我从此感悟到了虎年的意义，从此我们与“虎”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儿子的生日竟然选择在虎年的最后5天，在老虎将要奋蹄跃入下一座山头的那一刻，与之并驾齐驱。
    成长的脚步，从蹒跚走向坚实、从稚嫩迈向矫健，我们每个人都这样走过来。可是我看儿子学步，看他运动中变化着的脚步，总是愿意与虎相联系，我有限的想像力总是超出极限，随风飘入深山老林，目睹老虎的虎虎生威。
    记得那天吃晚饭，儿子说明天去拍由他第一次编导的栏目，说了他的一二三策划思路。我说不错不错，没说另外一种想法，因为我知道，第一步必须得自己走。几天后的晚上6点10分，看完儿子做的首个栏目，看到他满怀信心但掩不住稚嫩的屏幕形象，看到流淌着激情但存在诸多缺陷遗憾的“演绎”，我还是说不错不错。
    儿子说，有很多缺陷和遗憾……
    我的心为之一震。儿子没有被我的鼓励淹没，能够睁眼看清岸上的风景，其意义远远超出关于片子优劣的讨论。
    是的，有缺陷与遗憾才好。电视是遗憾的艺术，有缺陷就有弥补，有遗憾才会有进步。
    与儿子讨论栏目的那一刻，有一种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由模糊到清晰，从轻微到响亮。是一个行者的脚步声？抑或就是虎步的声音？

    虎年真的要来了。从居民区窗户里飘来的缕缕清香里，从街头行人的喜笑颜开里，从儿子急匆匆的脚步里，我感受到了虎虎生威的气息。
    聆听虎步。
    仿佛看见老虎正从前方走来，一步一个脚印，越走越近。我努力追寻虎步的声音，在纷繁嘈杂的脚步声里，辨别虎步声的“形状”与“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