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与科长屁大的事

    吃完中饭，局长拎个包往单位走，科长跟在后面走，有点屁颠屁颠的样子。

    单位离饭店不远，只需动动局长的腿，几分钟就到了，不需劳驾局长的“座骑”。

    局长迈着方步对科长说：“叫你帮我喝掉那杯酒，你小子倒好……”

    科长忙解释：“我下午还有工作，您布置的任务还没完成哪，我不敢再喝。”

    局长无语，科长也无语。

    走进电梯，科长给局长按了16F，给自己按了14F，电梯里还有三位不认识的女人。电梯徐徐上升，局长闲着没事，开始打量对面的女人。

    局长的眼睛从左边慢慢往右边移动，他首先看到了一位20来岁的卷发姑娘。小姑娘的包有点特别，呈三角形状，上面有深深浅浅的条纹，包的背带细细长长，斜挎在肩上，一直垂到屁股以下。局长的眼光因为那个奇异的包而移到了姑娘屁股的部位。姑娘的屁股藏在身后也象局长一样靠着电梯壁，局长的眼光不能转弯，所以无法看清姑娘的屁股，只能在心里想，姑娘不胖，她的屁股也不会太大……局长快50了，他喜欢三十来岁有成熟韵味的女人，对20来岁小姑娘不太兴趣，所以他不愿意往深里想。他的目光又回到那个包上。局长想：小姑娘就是花头多，弄个包也奇形怪状，不象我的包四四方方。

    局长的目光继续往右，移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身上。局长马上想到了“鹤立鸡群”这个词，又立即否定掉，心想不可以用这个词，不能将自己等同于鸡，还是用“一枝独秀吧”。局长为自己丰富的词汇有些暗暗自喜。这个高女人有点夺目，局长想测测她身高，于是决定以自己的身高为标尺进行目测。凝住神屏住气，将目光平行伸过去，保持水平线成平行状延伸，目光快到女人头部时，局长的气息有点屏不住了。局长目光定格稍作喘息，心想就是因为多喝了科长不肯喝的最后那杯酒，才造成了现在的气息不稳。局长凝住神作最后冲刺，目光终于到达女人的眼睛部位。乖乖，和我一样高啊，局长心想着，长长舒了一口气，电梯里顿时增加了酒精度。

    局长开始打量第三个女人。他的目光移过去时，正好与对面女人的目光相碰，眼前一道闪电，心头一颤，手里的包差点掉落。局长的目光想躲闪，可是已经定格，移不开了，看到了一张足以心动的脸。这个女人三十来岁样子，一双闪亮的眼睛“索碌碌”转动，里面荡漾着秋波，磁性得很。这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想起来了，是范冰冰的眼睛。她的眼睛象范冰冰，鼻子有点象王菲，嘴巴翘翘的味道，象谁呢？对了，是周迅。局长闲暇时喜欢看电影，曾经暗恋过几个影星，所以能迅速对号入座。局长的目光不忍心离开这个女人，可是又不好意思长久停留，于是在离开前再深深盯一眼。局长盯过去时，看见她也盯着他，两根光柱在中途相碰，又一道闪电划过，局长脸发烫，赶紧躲避。目光移到了象镜子一样闪亮的电梯壁上，局长看见里面有一张绯红的脸。

    局长又对科长不满起来：拎不清，不肯喝最后那杯酒，害得我在众多客人面前有点下不来台，现在又在三位女人面前出了丑，换了别人，不用我开口早帮我喝了。局长越想越来气，真不想再见到科长，可是局长还是瞟了科长一眼。科长站在电梯一角与局长斜对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没发现局长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电子屏上显示“9F”几个红字，三个女人还没有要下的意思，局长心想：不会是找我的吧？正这样想着，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肠子在蠕动，从轻微到剧烈，有点胀胀的，那个胀胀的东西在往下滚动，往下滚，一直滚到了肛门口，局长再也忍不住，放松一下，就放出来了。

    局长很吃惊，怎么在关键时刻放了一个屁呢。他赶紧观察三位女人，还好，屁没发出响声，没有惊动她们，否则就有失雅观了。最近一段时间局长应酬特别多，每天酒肉穿肠过，肠胃压力太大，所以屁放得特别勤。局长最讨厌放有声音的屁，要是在公众场合突然放个声音响亮的屁，别人怎么看我；要是上级领导讲话时放一个声音响亮的屁，领导以为我不尊重他呢；要是和漂亮女人在一起时放一个声音响亮的屁，人家不嫌我脏，我自己也面子上过不去呀......局长正这样想着，看见对面三位女人掏出餐巾纸捂住了鼻子，那个漂亮女人还用一双狐狸眼睛搜索，象抓小偷一样抓放屁的人，弄得局长浑身不自在。局长将怨恨的目光扫到科长身上，发现科长也象抓小偷一样看着他。局长灵机一动对科长说：

    “你放屁了！”

    “没有，我没有。”科长实话实说。

    “放个屁有什么害怕的？真是大惊小怪。”局长不悦。

    “真不是我放的，真的。”科长一本正经。

    三位女人捂着鼻子吃吃吃地偷笑。

    局长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再追问。科长没发现，局长的眼睛里布满了泄愤的血丝。

    14F，电梯门吱嘎开了，科长说局长慢走，局长不理，科长走了。

    16F，电梯门吱嘎开了，局长走出电梯，三个女人也走出电梯。

    二个月后。

    全局机构改革胜利结束，科长在中层干部竞聘中因“群众反映不佳”而落聘。总结大会如期举行，全局职工参加，会场里坐满了黑压压一片人。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红色横幅，局长端坐中间，意气风发。喝口茶，清清嗓，局长开始作报告。总结报告对这次改革成果大加赞赏，对一些不良现象提出了批评。局长说：

    “有些人，缺乏大局意识，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就要被拉下来。”

    局长一脸严肃，台下一片寂静。

    “你屁大的事都担待不起，还要你何用？嗯……”

    局长将一个“嗯”字拖得很长，表示这句话的重要性。还没“嗯”完呢，台下不知哪个角落发出一个奇异声响：“叽—咕—呱—”，声音在寂静的会场空中打滚、转弯,呈一波三折状，迅速弥漫开来。

    “哗……”会场爆发笑声，再也无法严肃。

    局长听到这个声音很神经质,哄笑声又从他的耳膜刺进大脑皮层,好象有人将他伤疤上的那张膏药一下子揭开了,局长心头一颤,对着话筒脱口而出:

    “这个屁不是我放的!”

    全场一愣，旋即又响起更热烈的笑声……

                               2007.4.21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