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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施小镇之立春篇

(2017-02-03 17: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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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施小镇

立春篇

分类: 信笔游

肤施小镇:立春篇

 

 

1、写在新年边上

 

    过了这个年,我就46岁了,不论按照地球上哪个国家的标准,这个年龄,都是标准的中年了。中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成熟,淡定,有了完全的自己;意味着有更多的心力可以按照自己的性情和节奏生活。

    听会时,在手机上翻到一幅对联:睡至二三更时,凡功名都成幻境;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如果青年时看这对联,可能会不以为然,但现在看,就有了会心一笑。因为我是一个失眠的人,所以睡到二三更醒来是常有的事。我也无数次想过,我来到这个世上为了什么?早先,在别人看来,我大概还是一个有点追求的人,但是现在,我“堕落”了,我认为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有点意思,所谓的功名都是副产品,来则来,去则去,一团幻境,不值得珍惜。那么,怎样才算有意思?这么多年下来,我算有点明白了:就是按自己的性情活着,或者再通俗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乐在其中。这个说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有点难,甚至很难,多少人都在按照流俗的风尚活着,并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有的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命运却总不眷顾他。我对自己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大概过了四十岁的时候,我清楚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并且尽量排除各种干扰,顺应自己的内心去生活。虽然因为愚钝,明白这个道理晚了一点,但总算觉悟到了,也便高兴。这样,几乎也接近宠辱不惊,得失两由,心逐渐安顿下来,也一下子开阔起来;这样,再看到各种热闹,各种人的热闹,就淡然了,甚至世界很热闹,我也可以静下来。当然,这似乎也可以看做一种修炼,我尽管觉得自己还算释然,却毕竟还在深深的红尘里,大概修炼,从来都是一生的事情。新的一年,我希望自己更加安静,更加能够遵从自己的内心。

    过去的一年,我最难忘的还是失眠。已经有很多年,这个家伙与我如影随形,不离不弃,我也始终在做着坚决的抵抗。我一直认为,这是一种疾病,去年,在家人的催促下,我还看过精神病科。但这么多年下来,我越来越认为,这是一种命运,必须要学会和解。实际上,有好几年了,我尽管有时觉得痛苦,却并不着急,因为我知道急也没用。现在我接近认为,这一辈子,如果它自己不去,我是再也赶不走它了。我一直没能明白的是,我自我感觉是一个淡然的人,对生活、对人很少计较,却还会持续失眠,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应该有良好的睡眠才对。但是没办法,它就是固执地选择我,那就坦然接受吧。新的一年,我希望自己在和解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有它美好的一面,那么,就努力从失眠中发掘善和美,也许那是一座富矿。

    肯定还要说到写作。作为一个有20多年写龄的人,很惭愧,虽然写了一堆,却实在没有写出像样的东西。但我不苛责自己,真心地喜欢做一件事情,已然十分美好。我的写作,差不多只是记录自己的内心生活,能安妥自己就可以了,如果还有三五个读者,则简直可以欣慰了。有人火了,有人提着自己的头发想火,都跟我没有半毛关系,隔岸观火,一笑而已。有时,我觉得我糟蹋了作家诗人的名分,有时又觉得只有半吊子才会在乎这顶破毡帽。写作,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想写什么,写些什么,自己高兴就好了,经国大业的载道文章让别人去写,我只会写小民的悲欢离合。新的一年,开两扇门:一扇叫小镇吧夜话,一扇叫梨花斋诗帖,都是玩儿,哄自己开心。还整理好两本书,能不能印行,随缘。

    人到中年,更要包容些,更要多一些静气。不是因为有容乃大而努力让自己包容,而是人各有志,谁想怎么活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一直看不惯狂妄自大的男人,但越来越想明白,也许人家睾丸大精子多,总得发挥出来,躲开点就好了;也厌恶老女人扮嫩的自我炫耀和“骚气”,但仔细想一下也能明白,老孔雀也开屏呀,不要总盯人家的屁股。我说的这两种人,当然都是文字圈的,不论怎样,凡事只要想一下,都能找到它的道理,就尽量不要像个老愤青,招人烦。至于静气,本是我喜欢的,世事纷乱,我却岿然,多好!

    总有一些遗憾,大概因为体内的荷尔蒙少了,白头发多了,就少了许多热情,看见美女也不上火了,很少有什么能让我心动。这就不太好,往好了努力也许会风轻云淡,往不好了发展会成为性冷淡。冷眼热心,这才好,可这个装不得。新的一年,我希望自己尽量到自己惯性轨道的生活外面看看,有时,风景此处独好,有时,外面的世界也许很精彩。不是要改变,而是要丰富。

    知足未必常乐,但知足却会常安。父母健在,孩子茁壮,妻子虽然黄脸了,却还爱着这个家。而我,也早已在这个小镇上安顿下来,并且,在内心里,正在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小镇。诗酒趁年华,生活如此,也知足了。

    鸡年了,喔喔啼。

 

2、小镇年夜

 

    安静,比平时都安静。出奇地安静,意外地安静。

    人多半都走了,车子也多半走了。广场舞的音乐停了,院子里的小饭馆、小商店也全都关门。往常的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不见了,连往常炒菜做饭的气味都闻不见了。每一栋楼,只有一两家亮着灯,像是值班者;广场上,马路上,都不见人,偶尔出现一个,还会吓一跳,像个游魂。整个小区空空荡荡,静静悄悄,甚至有点冷冷清清。

    这是大年初一的晚上。要不是亮着的红灯笼提醒,谁会想到这是过年呢?要不是楼檐上写着“欢度春节”的标语,谁会想到这是过节呢?红灯笼看上去红彤彤热烈,却又像多愁的少妇一样内心寂寞;那标语上的“欢度”看着更有点言不由衷,强作欢颜,甚至有点欲盖弥彰。

    那些漫天绽放的礼花呢?那些此起彼伏的炮竹声呢?那些人流如织的喧嚣呢?

    好像一场失恋。

    好像一个人洗尽浮华。

    终于,我看见两个小孩儿在放炮竹,他们每放响一个,整栋楼楼道的灯就被一齐点亮,但转瞬,又归于黑暗。这是我仅见的两个放炮小鬼,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为什么对放炮没有兴趣?大概自从有了电子游戏,孩子们就没有了寂寞。放炮,在多数孩子看来,要么噼里啪啦,聒噪;要么一声、一声,单调。爆竹声声辞旧岁,爆竹一声一岁除,有这种情怀的人大概已经很老了,在孩子看来,不光是老,简直可以作古了。一年一度,对联还在贴,却早成为庸俗不堪的印刷品了;红灯笼还在挂,却一年比一年少,且制作粗糙;烟花炮竹还有人在燃放,却越来越被禁止,越来越没人喜欢了。大家在集“福”字,在抢“红包”,在手机上“欢度”。男孩子兴奋的,不是放了多少只炮,而是打了多少游戏;女孩子兴奋的,不是包了多少颗饺子,而是抢到多少钱红包。若干年后,春节,还会剩下什么?

    这大概是我经历的最冷清的大年了。每年都这么过,也许未免凄清,但偶尔过这么一年,却未尝不好。逃离了雾霾,逃离了烟花爆竹的乌烟瘴气,逃离了车塞人挤的喧嚣,逃离了商业的人欲熏熏,到小镇上过这样一个清静的年,不也别有风味而令人难忘吗?孩子在网游,老婆在煲韩剧,我在写无关痛痒的文字,各自相安,不也是岁月静好吗?

    也许,真正的年在乡下。对联,灯笼,鞭炮,红了千家万户,响遍大地村庄,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丰盛的茶饭,飘香的美酒,久远的习俗,久别的团聚,在走街串巷中,在走亲访友里,在锣鼓唢呐声里,在秧歌戏曲中,在一代代相传的血脉里。一年的丰收喜上眉梢,又一年的好光景就要拉开序幕。春节,本是农业的庆典,农民的节日,城市里如果有,那也只是乡愁,三代以前,谁不是农民?农业社会几千年的中国,诞生了春节,要想有意思,就到乡下过年吧,万家灯火里的春节,一颗不变的中国心。

    春节过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3、拜年

 

    差不多有十年了,每到大年三十,我都要用大半天的时间来发短信,甚至大年初一,都不得不再抽出小半天时间。说实话,我对这些千篇一律的祝福已经麻木,甚至有点厌烦短信拜年这件事情,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去一一回复,并且还要主动给一些人发送祝福。“世情嫌简不嫌虚”,古来如此。如果不这样做,我也许会得罪许多人,并且显得也太没有人情。我猜,不光我对这件事有点厌倦,一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和我有同样的感受。在没有更美好的形式出现之前,短信祝福还将会继续这样枯燥无味却又不可或缺地存在下去。

    拜年的习俗,在中国应该有几千年以上的历史了,如果是跟春节一起诞生的话,也有两千多年了,所以,它早已深入到国人的血液中、骨髓里,成为华人共同的精神纽带、情感寄托和增进民族认同感、归属感的文化传承。

    最早的拜年据说是对成功躲避了“年”这只怪兽袭击后的相互庆贺。每到除夕,恶兽年就会从河中上岸,袭击村庄,残害人类,人们深受其害、痛恨无比却又束手无策。终于,有人发现这个家伙害怕红色和爆响,于是有了千家万户的红对联和惊天动地的爆竹声。过了除夕的第二天,人们发现,年早已逃之夭夭,而人人都平安无恙,于是相互道喜,过年、春节和拜年的习俗就这样产生了。不管这个故事是不是杜撰,但一个美好的节日,一种美好的祝福就这样传下来了,成为地球上一个最大民族集体的心跳和暖流。

    古时候的拜年是登门当面道贺,拱手抱拳,磕头作揖,表达美好祝福。这种形式即使现在在乡村还有残存呢!我小的时候,从大年初一开始,就要随着兄长,端着盘子提着酒,挨家挨户给长辈拜年,当然要跪地叩头,非常郑重;如果路上碰见亲人或者熟人,要赶紧作揖,送上新年祝福。现在想起来,这样的拜年和祝福真够庄重,而祝福自然真诚深切!后来,大概是因为登门拜年毕竟不方便,且能够拜到的人实在有限,一个小村庄可以,一个小城就做不过来了,于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开始派仆人送“拜匣”——一种装饰美好的盒子,打开盒子,就是主人亲笔书写的祝福卡了。想一想,如果收到这样的祝福,也真的不错,竖写的毛笔字,典雅的问候,新年的美好感觉自然会油然而生了;我如果生活在古代,一定会在春节当天就给我心仪的女人送这样的匣子。拜匣也麻烦,这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于是再做简化:贺年卡就诞生了。以前我以为这是西洋人的发明,现在看来,这个专利应该是我们的祖先。贺年卡真的也不错,当轻轻打开,能看到祝福者的亲笔,能感受到文字的体温;如果贺年卡是主人亲自制作的,那种美好又会多了一层。“云中谁寄锦书来”,过年的时候,谁没有过这么一份期盼呢?就是现在,我也特别愿意给我尊重的人郑重地寄一份这样的贺卡,可是,这会显得多么迂腐,并且还有邮差干这样的事吗?

    典雅的拜年形式在经历几千年后终于彻底地改头换面了,但于我来说,它的美好也基本结束了。自从电子产物问世,拜年就全变了。起先是电话,号码一拨,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寒暄几句,问候两声,还算凑合,最起码声音是真的;接着是传呼机,一个方寸大小的小疙瘩,通过电台小姐,把祝福传送到千人百面千里万里。一到过年,BB声不断,一串移动的文字就算是拜年。其实,不论你想好多么美丽的祝福话语,都会被变成千篇一律的文字——电台小姐那一天要接多少个电话,根本忙不过来按照你的文字一一敲击键盘——能做到的只是把事先准备好、通用的文字挂在你的名字后面发出去罢了,这还算幸运,张冠李戴的情况则常常发生,有时会莫名其妙,有时让人哭笑不得。据说,BB机是养牛场牛脖子上的通知器,被用来拜年,也算牛。再后来,就是手机了。说实话,手机比传呼机还是要好一些,怎么说总算能忠实你的原意。开始的一两年,还觉得有点意思,每逢年节,叮咚不断,每年下来,都会有那么几个经典有趣的祝福语被大家流传。但是很快,人们江郎才尽,再写不出祝福的新意,并且对这种拜年形式也没了新鲜感,于是,变成流俗而便捷的祝福。想不出祝福语,到网上抄一条,到处都是;想发给许多人,没问题,选择群发,多少人都行。得!一拉就响,瞬间就到,谁过年不收到几百条乏味的短信呢!看那内容,只是把十二属相变一下,加几个表情包,祝福语则千人一面,毫无新意,味同嚼蜡。也有人想玩点新意,用微博、用微信,用QQ,甚至发一段视频,但是,感觉其实都差不多:没劲!我琢磨其中的原因,大概主要是要拜年的人太多了,领导、同事、亲朋好友,怎么说也有百人,被问候一百遍,你说烦不烦?还有,祝福的内容也没意思,印刷体,感受不到体温;花里胡哨的文字和表情包,体味不到真情。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一个礼仪一声问候罢了。但是,不问候又不行,人家祝福你你总不至于不礼尚往来吧?那不是活得没人味了吗?更何况,谁没有真正想感谢的人,真正想祝福的亲友?于是,也就随大流吧。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必须手写,绝不群发,这是我的迂腐,也是我的操守,费时间就费吧,我想,在岁末年初,一声问候,即便简单,但毕竟温暖。假如过年一条短信祝福也没有,那做人是不是太失败、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太可怜了?我只能对我自己说,我祝福的人,我是真心想祝福!

    现在,最流行的是红包拜年。抢红包,形式上有点意思,有传统文化的元素,如果打开红包,是精致的文字,那也不失为美好;但可惜的是,打开红包后,是区区的百十元钱!由一个国家级媒体调动上亿人做这件事更让人匪夷所思,在一个传承千年的最重要的节日里,数以亿计的小民抱着手机抢红包、碰运气,不有点滑稽和可怜吗?人们的精神世界已经如此浅薄,这不是莫大的悲哀吗?春节原本是敦厚隆重的,春节的拜年,原本也是深情厚重的,但现在,一切变成了轻飘飘的游戏!

    年前,我回到我满目苍黄的故乡,来到一座座荒草丛生的坟前,跪下来,敬重地烧纸,祭奠,恭恭敬敬地磕头,我这是给我的先人拜年。我想,如果活人之间的拜年已然轻薄,让我郑重地给故去的人拜个年吧!完了,我给这里的群山庄严叩首,故乡,也给您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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