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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信笔游 |
鹅岛湖畔散记
(七)
不算太多的工作,却被我扎扎实实地干了几天,一方好山好水围在身边却没能细细拜访和领受,愚钝自是不提。
上午,第一阶段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几个人如释重负,不谋而合地想,赶快到周围走走看看。春暖花开时节,风景目不暇接,美不胜收。有人就喊:“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然”。是的,任何一个房间都有可能是樊笼,完成对人的囚禁。但对于鹅岛湖的房间我却不愿意这样想,即便我其实大多数时间只能待在房间工作,但也觉得自己在大自然里,是一个幸福和快乐的劳动者。和自然联通的房间,也便和心联通,而只有隔离了心的房间,才是真正的樊笼啊!
现在,我们已来到路上。我们的目标是一定要爬上一座小山,感受一下秦岭的体温和气息,也不辜负几天来它给我们输送来的新鲜的氧。秦岭的连绵分割了南北中国,一只鸟儿要飞多少天,才能穿过万水千山,从南方回到北中国的春天啊。可鸟儿是幸福的,因为它们选择了飞翔,因为它们飞在大自然里……
找到了一个入山口。拽着草根往上爬了一段路程,但见绿树掩映,只听虫鸣鸟叫,仿佛一下子就进入另一世界。站定身,耳根都觉得凉爽,但心还跳得欢,仿佛在提醒着我的局促和过客的身份。我的眼睛却落了下来,我看见那么多种花都热烈却又悄无声息地开放,好像都一下子听到了春天的号角。而许多年的许多时候,我根本没听到春天清晰地来临的脚步声,总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山间的花已经纷繁于枝头或者竟已凋谢,我是那么不自知地被置于樊笼之中呀。而今年,鹅岛湖把我带进春天,我听到了春天轻盈的心跳,嗅到了它甜蜜的呼吸,我裹上尘埃又绷紧的心似乎也开始舒展,清新。我看到有一种细碎的黄花,谦卑地在草丛间开放,像谁洒落的小星星,又像轻轻的、银铃般的清唱。我看见另一种小蓝花,举着蓝宝石一样亮晶晶的灯盏,蓝莹莹的光能照进心里。我还看见一种淡紫色的花,气质不俗,独自地,却不忧伤。突然,让我惊讶不已地,我听到了知了的叫声!没错,一定是。叫声全没有夏天的聒噪,一听就是新生的嫩弱。我知道,蝉的寿命只有四周或者五周,那么就是说,在春天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它们就要死去?那张挂在树枝或落在地上的金黄的壳,将会被谁看见?又怎么可能被人轻轻捡起?春天其实不光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同时竟也是死亡的季节。就像黛玉葬下的那掬花,就像我在春天里发现自己的苍老……
我斜靠在一棵树上,静静地听树木念着各自的经文,虫鸟轻声合唱着赞美诗。对于生命,我好像了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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