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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桌子,他关灯!

(2007-03-20 18:17:26)
分类: 亲历杂忆(咩咩)
 

我拍桌子,他关灯!                      咩咩

  他是我的直接领导。从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他就是我的直接领导,不过起初还不是最直接的——他是校级的,是教务长,我是系里主管教学的,中间隔着一个处座。后来,他升任了主管教学的常务副校长兼教务长,我被鼓动到了教务处,于是我们就成了“近距离”的直接“(领)导”和“(运)做”的关系了。就这样,从前边的“有间距”到后来的“近距离”,他在学校的教学工作中的“导”和我的“做”足足有十二年整。现在,我早已经定安(退休不折腾)了;他也在最近踏实(退离实职高位)了。可是在我的心目里,他还是我的领导,也可能永远是我的领导。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想起来,我还是很快乐、很庆幸的呢。

  那就先说说“我被鼓动到了教务处”。

  记得是1992年春天,春节过了不久,那时我已经退离了傻干六年的系里的教学管理工作,快半年了,正在自家庆幸不已——我已经接了油田的一个研究项目,与我的专业研究和兴趣都很对路,干得正起劲,并且就要进入了攻坚。可是刚刚从现场回家不久的一个星期六下午,来了电话——“喂,明天下午来我家有事找你说!”我马上听出了他的熟悉的声音。“什么事?”我还是有点警觉的。“来了再说!”似乎他也明白,不笨。

  到点了,两点半整我就敲门。进门也没有什么寒暄的话,他只是转身给我倒了一杯茶,就说:“到学校来管管教学,怎么样?”我端着那杯温吞吞的茶,环顾着这位校级领导的家。他的家几乎和我家一样的无序——在所谓的“厅”里,摆着方桌,上边有盖着的大大小小几盘剩菜。我们就是在这饭桌两侧谈。厅里很灰暗,一边墙上挂着我校名书家的墨宝,另一边还堆着书。隔壁的屋子里隐约见到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妈妈,一定是他的母亲;岁数比我妈妈要大,听到的几句话好像是浙江、福建一带的口音。……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感觉就有了一种亲近。一放松,我想斟酌回答的话就没了,又拉出了老话:“我可不是当官儿的料!”“我的脾气不好!”“我们天津人的嘴不好,容易得罪人给领导惹事儿!”……他似乎毫不理会,又哼哼哈哈地说:“把你在系里想干、还没有干成的事儿就在学校里来干吧!”我也不便再说,就搬出了退身之计——“考虑考虑”;他嘿嘿一声:“那好!你考虑考虑,回见!”出得门来,我不由得松快地嘘了一口气。

  下一个周六到了,也是下午时分,“喂,明天下午来家坐坐呀!还是那个时间吧!”我只得又去。这次一见面还是先转身倒茶,递过来就说起了教学工作的安排:教学行政处,未来的教务处,如何如何……,我听着,间或插上一两句问。他不答问,只是说他自己的,说完了就问“怎么样,来吧?”我还是没别的说:“考虑考虑”。“好!考虑考虑!回见”他冲我摆了摆手。

  又是一个周六到了。“该来电话了吧?”我似乎已经有了预感。正在想呢,铃声就响了。……这回我可咂摸好了,进门入座、一扬脸,我就争取主动地说:“我给你当个秘书吧,私人秘书,有活儿你就派,我保证好好干,不要你钱!”他思忖着说:“没有一个职位怕是不好操作吧?”我无它言以对:还是“考虑考虑”吧。

  再一次在他家见面的时间我已经记不得,好像是两三周之后了。见面没倒茶就开始布置工作,说了大半天以至于我直想说“咳!给点水喝怎么样?”;不过我终于把这话咽了下去,没说。不久学校就来了文,我就到了新组建的教务处。

  后来到他家的机会就很少了;偶尔有过一两次,也是恭立短说,说完就走人。只记得有一回他要亲见一位要留教务处的博士后--因为有人议论,所以我建议他来亲自考察。到了他家,我俩一起挤坐在他的对面,谈说了半小时就告辞。他很高兴地送我们出门,还悄悄地对我说了一句:“我看还可以么——不像是他们说的书呆子么。”

  在此之后我们的见面就自然地转移到了他的办公室。那里的书也不少,环境可比他的家要整齐多了,可能因为是学校的门面,有人帮忙收拾了吧。

  在这儿我要说的是,拍桌子,就是在这个办公室;当然,关电灯就也是在这里。

  那时是九十年代初期,由于市场经济的冲击,理科专业遭遇到了空前的困难。国家教委召开的兰州会议决定,在部分高等院校建立理科基础研究和教学人才培养基地,并因此得到中央领导的支持和专项拨款。通过两次报审,我校有八项半入闱。这在当时的确是解了一些燃眉之急——每一年多了近150万元的教学建设经费(约占原有经费的60%)。但是,按照教委规定,为此学校必须要有等量投入,否则不予验收。在一次基地建设中期检查会之前,我抱着有关基地的材料来到他的办公室。

  汇报的中心问题就是:“按照规定学校要等量投入”;“第一批的物理学基地国家已经拨款到位110万元,我们一个钱也没放进去”;“要开会检查了,我们不能不办这事丢人”……

  他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听着,边翻看着我递上的材料,脸上的表情愈来愈难看——突然,他抓起那几份材料往桌子上一摔,说:“谁让你搞那么多的,我没钱!”我也急了,就狠狠地拍起了桌子,嚷:“不申请基地哪来的钱,你原来给的那一点钱能管什么事?!……”他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猛地扭转身,腾腾腾走到了门边,抬手把房间里的电灯啪地关上,推门走人啦。我愣在了那昏暗的屋子里,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了一会儿,我迎着在外边坐着的值班秘书那隐约的迷惑的目光,装着没事的样子往楼外走。边走边想:“有人说我争取基地不谦让,咄咄逼人,看样子还真说对了。哈哈,也咄咄了他一回!”

  第二天,我们又见面了。他对我似乎分外客气亲切,“老杨,老杨”地叫个不停。我也装做没事。不过我也确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再说我也不是为自己,正经事多的还忙不过来呢,没空儿生他这个闲气。也许我就该装装阿Q。我想。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或许这也是我们之间进一步相近相知的一个表现吧。

  我们交往和见面愈来愈多了,我也就多少更倾注了一些注意的眼光,对他有了较多的感觉:他不是那种很善于言辞的人,可是,爱读书,勤思考,写文论事头头是道,颇有文采,时而还会发出一些“悖论”。他的思想有时超前,但是又能守道不逾矩。他说过,所谓教学管理,本质上就是服务!我听到的时候,心中一震,由衷地赞成,可这在当时(可能现在也是?)有些人是不以为然的。一次会上不知是什么由头,他说:“有时候好人做了坏事比坏人做的坏事的影响还要大,还要坏!”在座的听众哗然,随之掌声爆起。他的组织本领可能不算最最出色,可是遇事却常常冲锋在前,不摆架子。他做事还是认真的,出国、巡访大多有文记述,并且常常正经地做汇报,从不偷闲偷懒。他的名字也是多样化的,衍变多多,外号和别称也有那么几个,可是他从来都是很坦然的,不去更正,也不申辩,由人去说。他的专业研究是波谱学和量子电子学,早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就出道了。可是献身学校的教学管理近20年,虽然在这一领域又做出了许多贡献,却无端地滑掉了一个好看的帽子、好听的称谓。其实这在北大也非个案。大家伙记着你和你干的事不就得了!

  最近一些日子,我想起了拍桌子和关灯的事,觉得在北大,这也不算是新鲜,总比虚情假意地敷衍搪塞强得多多了;而且那时候以基础学科(数理化文史哲)擅长居首的北大,生不满员、钱无几个,困难和压力有多大呀。我压他,他没辙只好压电灯开关啦!在北大,大家都在忧国、忧民、忧校,对态度、方式、语词之类的“俗举”从来都是不太计较的。校园里,不管是教室、食堂,还是湖边、草坪,相识的一见面,哈哈几句就说起了他们心中的“大事”——经济、军事、反恐、参拜、办学、上课、学风、校纪……,报纸上的、杂志上的、网上的、听闻的,不一而足。忧心忡忡,慷慨激昂,你说我评,各不相让。不过,说了也就说了,怎么样了呢?不知道。唉!北大就是这个德行!

  十多年了,看着今天学校的发展和变化:人人恭谨和顺,事事指挥若定;洋洋出手大方,处处气派万千。不禁感慨系之,不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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