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潮语记趣
六十年代末,我们赴蜀从戎,今年刚好三十周年。我们是某野战军解放后征的唯一一批潮汕兵,至今也是空前绝后。我们这个军是刘邓大军的部属,为欢迎潮汕兵的入伍,还专门发了文件,郑重其事地介绍潮汕风俗。我们这些人在那个年代的文化水平也是高过“水管”的,潮汕话“直译”的普通话令人捧腹,成为日后趣谈。
那时我是尚未毕业的高中生,我这个老三届曾代表部队粤、豫、鲁三省新兵在颁奖大会上向功臣致祝辞、表决心;经常在就餐时读报,满口的潮味普通话,不知有几个听得懂。星期天,我经常要帮文盲老乡写家信、写情书,久之得了“秀才”雅号。
日常生活上,用水壶打开水,潮人直呼“钓滚水”;吃饭时有潮人想吃锅巴,就大喊“我欲放屁(饭丕)”吓得大家捂住鼻子躲得远远的。到军人服务社买肥皂说是“买饼药”,想买冰棒讲成“雪条”,弄得服务员一头雾水。
开会时,将在台上作报告的付政委误为“副政委”,嘀咕正政委怎么没上台?有潮人生病住院,将护士长误为“副师长”,感慨这位首长真后生。在师医院的一潮人,有个同学下乡海南,某年春节时恶信剧给他发来电报,那时的电报多是报凶不报吉,他胆战心惊地拆开,赫然六字“祝你春节浪裂”。几个女兵莫明其妙一再追问“浪裂”是什么意思,他说“快乐”。
业余劳动搞施肥,将尿素叫做“田料”,将四川莲花白(包菜)叫做“哥啦雷”。看见通讯营有摩托车,就说有“码多猴”;分配到教导连学开汽车,见人就说我去开“罗厘”;练队列喊“一二三四”,扯着嗓门“逸澳山死”。
蜀府多夜雨,值夜见下雨大叫“落猴罗”,如将“猴”字再直译成潮语,真有好色之嫌。
原载1999年8月17日《汕头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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