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同胞兄弟尚操戈,异类何能保太和
标签:
历史文化五代十国 |
分类: 随感杂谈二 |
冯道尚踌躇未决,那安从进复遣人催促道:“潞王来了,太后太妃,已遣中使迎劳潞王,奈何百官尚未出迎?”冯道慌忙出寺,李愚、刘某等也纷然随行。到了上阳门外,伫候了半日有余,并不见潞王到来,但只有卢导趋过。冯道复召与语,卢导对答如初。李愚喟然道:“舍人所言甚当,我等罪不胜数了。”乃相偕还都。
是时,潞王李从珂尚留陕中,康义诚至陕待罪,李从珂面责道:“先帝晏驾,立嗣由诸公,今上居丧,政事出诸公,何为不能终始,陷吾弟至此?”康义诚大惧,叩头请死。本意想立首功,谁知当场出丑!李从珂冷笑道:“你且住着,再听后命!”已露杀机。康义诚不得已留住行营,马步都虞侯苌从简,左龙武统军王景戡,均为李从珂军所执,匍匐乞降。李从珂俱命系狱,遂遣人上笺太后,一面由陕出发,东趋洛都。至渑池西,遇着孟汉琼,孟汉琼伏地大哭欲有所陈。李从珂勃然道:“汝也不必多言,我已早知道了!”遂命左右道:“快了此阉奴!”孟汉琼魂不附体,连哀求语都说不出来,刀光一闪,身首分离。
李从珂复引兵至蒋桥,唐相冯道等已排班恭迎。李从珂传令说是未谒梓宫,不便相见。冯道等又上笺劝进,李从珂并不审视,但令左右收下,竟尔昂然入都。先进谒太后、太妃,再趋至西宫,拜伏明宗柩前,泣诉诣阙的缘由。冯道等跟了进来,俟李从珂起身,列班拜谒。李从珂亦答拜。冯道等又复劝进。李从珂道:“我非来夺位,实出自不得已。俟皇帝归阙,园寝礼终,当还守藩服,诸公遽议及此,似未谅我的苦衷了!”你道李从珂此言,果然好当真么?翌日即由太后下令,废少帝李从厚为鄂王,命李从珂知军国事。又翌日,复传出太后教令,谓潞王李从珂,应即皇帝位。李从珂并不固辞,居然在柩前行即位礼,受百官朝贺了。
先是李从珂在凤翔,有瞽者张某,自言知术数事,尝事太白山神。神祠就是北魏崔浩庙。每遇人问休咎,由祷告,神即附体传语颇有应验。李从珂亲校房,酷信术,曾托代询潞王吉凶。即传神语道:“三珠并一珠,驴马没人驱。岁月甲庚午,中兴戊己土。”茫然不解,请代释。答道:“这是神语,我亦未能解释呢。”转白李从珂,李从珂亦莫明其妙,至入都受册,文中起首,便是应顺元年岁次甲午,四月庚午朔三语,李从珂回视校房道:“张神言,果然应验了!”惟三珠两语,尚难索解,再令往延张,共相研究。言三珠指三帝,驴马没人驱,便是失位的意义。是耶非耶!乃授为将作少监同正,敕赐金紫,作为酬谢。
还有一种奇怪的应兆,凤翔人何叟,年逾七十,无疾猝死。冥中见了阴官,凭几告何叟道:“为我白潞王,来年三月,当为天子二十三年。”何叟方闻此语,一声怪响,竟尔还阳。自思阴官所言,不便转告,仍秘匿过去。逾月又死,复见阴官,向他怒叱道:“怎得违我命令,不去转达!今再放汝还阳,速即传报!”阴官必欲转白,究是何因?何叟惶恐遵教,退见廊庑下簿书,便问守吏。守吏道:“朝代将易,这就是升降人爵的簿籍呢。”及何叟已再苏,不敢隐匿,乃转告李从珂亲校刘延朗,刘延朗转白李从珂,李从珂召何叟入问,何叟答道:“请待至来年三月,必有征信,否则戮我未迟。”李从珂乃给与金帛,嘱他不再泄漏,遣令还家,及期果验。但李从珂据国先后仅及三年,何故讹作二十三年,后人仔细研求,方知李从珂生日,是正月二十三日,小字二十三,诨名便叫作阿三。二十三年,就是三年,究竟此事真假,无从辨明。但史乘上载有此语,不妨依言录述,聊供看官谈助。
小结:明宗既殂,李从厚依次当立,名正言顺,本无可乘之隙。且即位仅及数月,无甚失德,亦何至速即危亡,所误者任用非人耳!朱弘昭、冯某等,前时尝畏惮李从荣,不敢入任枢密使。至李从荣既死,李从珂犹存,阿三骁勇善战,出李从荣之上,亟宜设法笼络,曲予羁縻。彼于李从厚入都之时,不过在外观望,未尝反唇相讥,是固非觊觎神器者比。何物朱、冯,乃轻令徙镇,激之使反乎!且王思同等率领大军,围攻凤翔,东西关陷,围城岌岌。而杨思权大呼先降,尹晖随靡,遂致众军大溃,是杨思权之罪,且比朱冯为尤甚。康义诚居心叵测,更为杨思权,李从厚误信而用之,几何而不亡国杀身耶!然现当时卖国诸臣,皆属先朝遗老,是其咎尤不在李从厚,而在明宗。祖父欲传国于子孙,不为之择贤而辅,虽举国家而授之,亦属无益。
(本篇完)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