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历史文化战国 |
分类: 随感杂谈一 |
战国传奇:田文置客为三等,冯谖弹铗争上客
樗里疾听闻孟尝君得放归国,即趋入朝,见秦昭襄王道:“大王即不杀田文,亦宜留以为人质,奈何放归?”
秦昭襄王大悔,即派人快马急传命追孟尝君。至函谷关,索出关客籍阅之,并无齐使田文姓名。使者道:“难道走另外间道,还未至吗?”
等候半日,杳无音信。于是说了孟尝君状貌及宾客车马之数。关吏道:“若是这样,则今早出关者是矣。”
使者道:“还可追否?”
关吏说:“其驰如飞,今已去百里之远,不可追也。”
使者还报秦昭襄王。秦王叹曰:“孟尝君有鬼神不测之机,果然天下贤士也!”
后来,秦昭襄王向主藏吏要狐白裘,主藏吏说不见了,却见燕姬穿着,因问其故,方知其为孟尝君之客所盗,又叹:“孟尝君门下如通都之市,无物不有。吾秦国未有其比!”
秦昭襄王竟以白裘赐燕姬,也不怪罪主藏吏。
话说孟尝君自秦逃归,道经于赵国,平原君赵胜,出迎于三十里外,极其恭敬。赵人素闻人传说孟尝君之名,未见其貌,至是,争出观之。孟尝君身材短小,不超过中人。观者或笑道:“当初吾羡慕孟尝君,以为天人一般,必魁然有异。如今观之,但渺小丈夫耳!”和而笑者又有数人。
是夜,凡笑孟尝君者皆失头。平原君心知孟尝君门客所为,不敢问也。
话说齐湣王派遣孟尝君往秦,如失左右手,恐其遂为秦用,深以为忧。闻其逃归,大喜,仍用为相国,宾各归者益众。
于是,孟尝君置客舍为三等:上等曰“代舍”,中等曰“幸舍”,下等曰“传舍”。代舍者,言其人可以自代也,为上客居之,食肉乘舆;幸舍者,言其人可任用也,中客居之,但食肉不乘舆;传舍者,脱粟之饭,免其饥馁,出入听其自便,下客居之。前番鸡鸣狗盗及伪券有功之人,皆列于代舍。所收薛邑之奉禄,不足以供给宾客,于是出钱放债于薛邑,岁收利息,以助日用。
一日,有一汉子,状貌修伟,衣着敝褐,穿着草屦,自言姓冯名谖,齐人,求见孟尝君。孟尝君揖之与坐,问道:“先生下辱,有何赐教于田文吗?”
冯谖道:“没有。私下听闻君好士,不择贵贱,故不揣以贫身自归耳。”
孟尝君命置传舍。十余日,孟尝君问于传舍长道:“新来之客所作何事?”
传舍长答:“冯先生贫甚,身无别物,止存一剑;又无剑囊,以草绳系之于腰间。食毕,辄弹其剑而歌曰:‘长铗归来兮,食无鱼!’”
孟尝君笑道:“是嫌吾食俭也。”
于是迁之于幸舍,食鱼肉。仍让幸舍长观其举动:“五日后,来告我。”
居五日,幸舍长报道:“冯先生弹剑而歌如故,但是,其辞不同矣。辞曰:‘长铗归来兮,出无车!’”孟尝君大惊,道:“彼欲为我上客乎?其人必有异也。”又迁之代舍。
又让代舍长看其歌否。冯谖乘车日出夜归,又歌道:“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
代舍长见孟尝君言之。孟尝君蹙额道:“此客为何无餍之甚也?”
又派人伺之,冯谖不复歌矣。居一年有余,管家来告孟尝君:“钱谷只勾一月之需。”
孟尝君查贷券,民间所负甚多,于是问左右道:“客中谁能为我去薛邑收债?”
代舍长进言:“冯先生不闻他长,然其人似忠实可任,向者自请为上客,君让其试之。”
孟尝君请冯谖与言收债之事。冯谖一诺无辞,遂乘车至薛邑,坐于公府。
薛邑民有万户,多有借贷者,闻薛公派上客来征息,当时输纳者甚众,计之得息钱十万。冯谖将钱多买酒肉,预出告示:“凡负孟尝君息钱者,勿论能偿不能偿,来日悉会府中验券。”
百姓闻有酒肉犒赏,皆如期而来。冯谖一一劳以酒食,劝使来者酣饱。因而旁观,审其中贫富之状,尽得其实。食毕,乃出契约与对之,度其能力,虽一时不能还,以后可相偿者,与之为相约,载于契约上;其贫不能偿者,皆罗拜哀乞宽期。冯谖命左右取火,将贫者券一笥,悉投火中烧之,谓众人道:“孟尝君所以贷钱于民者,恐尔民无钱以为生计,非为利也。然君之食客数千,俸食不足,故不得已而征息以奉宾客。今有能力者更改期约,无能力者焚券蠲免。君之施德于尔薛人,可谓厚矣。”
百姓皆叩头欢呼:“孟尝君真吾父母也!”
早有人将焚券事报知孟尝君。孟尝君大怒,使人催召冯谖,冯谖空手来见,孟尝君假意问道:“上客劳苦,收债毕乎?”
冯谖道:“不但为君收债,且为君收德!”
孟尝君色变,大声言道:“田文食客三千人,俸食不足,故贷钱于薛,冀收余息,以助公费。闻上客得息钱,多买酒肉与众乐饮,复焚券之半,还说‘收德’,不知所收何德也?”
冯谖答:“君请息怒,容备陈之。负债者多,不备酒肉为欢,众疑不肯一齐来,无以验其是富是贫。富饶者与为期约。其贫者虽严责之,亦不能偿;久而息多,则逃亡耳。区区之薛邑,君之世封,其民乃君所与共安危者也。今焚无用之券,以明君之轻财而爱民。仁义之名,流于无穷,此臣所谓为君收德者矣。”
孟尝君迫于客费,心中殊不以为然,然而已焚券,无可奈何,勉为放颜,揖而谢之。
(本篇完)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