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花些时间，给我的旧画作重新上色。原因是小燕子造成的。它们在整个夏天都把这幅画当作了谈情说爱的天堂，欢乐的露营地。在画上遗下了一道白一道黑的便溺。仿佛淘气的孩子挥笔“到此一游”。尽管我用报纸在顶端遮挡了一下，也未能挡住它们对自然美景的向往。我得用水和抹布仔细打扫一遍，清理它们在整个夏天的废弃物。然后给画重新上色（好在是油画）。

燕巢始终在门框的角落。每年春天它们回来就会加固一圈儿。今年四月先回来一只燕子，从走廊缓台上的窗子飞进飞出的忙碌。过几天又来了一只，它们啁啾呢喃双出双入。旧巢上很快叠了一层新泥。初夏的时候它们开始生儿育女。母燕安静地留在巢里不再出去。仲夏的一日一下子有四个黄嘴丫露出燕巢，然后它们齐齐站到了它们的屋檐上。好像眨眼功夫，它们就羽翼齐全了，飞向窗外的广阔天空了。让人叹息，日子怎么这么快呀，一低头一抬头，夏天就跑过去了。新燕只回来一次。立秋后，有一只新燕独自飞回来了。那是入夜时分，廊灯亮起，它站在生长的屋檐上，静静地注视着，那样子好像在默默告别，在留记忆。然后再没有燕子回来了。空下的巢等待着下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