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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冬》
我缓慢的出生,在这个冬天结了厚厚的冰。几乎停滞了
那蓝鸟。夜里,当我辗转身躯
裂帛之声倾泻而出,是它
正在不断地缩小着心肺,又不断地生长出新的棱
新的刀刃。“嚓嚓的,你听到了吗?”你贴住我的背
说,那是雪堆着雪,又纷纷落下
黑暗中我们冰凉的爪子交叠,战栗于自身的寂静
外面应该苍茫一片了吧
这白色、巨大的眠床中心。我埋藏起无用之喙
埋藏起我的无限领地
《三月轻蹄》
“愿那单独的一个人受苦。”
因此三月
我需要马不停蹄
需要在你隆起的土地上,牝马一样
漫山遍野地跑开
不记得来路
不知道归途
绿色的胆汁汹涌澎湃
令你数不胜数
每一个,都饱含生命初始的喜悦
多重的雪使她得以保存
在崩溃之前。压力使她不至于灰飞烟灭
但是雨落了下来
星球孤单,满眼是水
无法遏制的悲辛,挟裹着碎裂之物,顺流而下
这会儿,在离家几百里的渔港
石蒲小镇上,冰雪已然消融
腥膻的海风刮来了铁锈和盐
她面向大海,吐出胸中苏醒的虎豹,眼前
太平洋又涨满了一些
去大漈村调研。海拔一千多米的小村,历史久远
村民“梅”姓居多
一路下来,但见
塘中红鲤摆尾,河上廊桥依旧
南宋的寺院、千年的柳杉王
还有重新塑过,专供文人焚稿的字纸库
只惟独没有预想中的梅树花开
正遗憾时,见前方一户人家,门楣上白底黑字“梅园小筑”
不由大喜过望,撇下众人前往探访
偌大的庭院里,房舍清寂,满目苔痕
鹅卵石垒高的花坛空空荡荡
依旧不见一枝梅花。不免轻叹了一声
同行人说,这里住着一位老先生,解放前是位军官
是夜,忍不住提议,村中可多种梅树
既应了姓氏,又形成一景,何乐而不为啊
第二日晨起,石板路上,远远地,一清瘦老者定定而来
面容清澈、矍铄,身板挺拔,遒劲宛若梅枝
正看得出神,旁人告之,这就是那位老先生
今年已八十有余……想起他的梅园小筑
又想想自身,一下子释然。我等,始终只是个访梅者
看没看到梅花,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躺在雨中,不停地醒来
仿佛一次次的魂魄离散后,你我又生还
重新相聚在这山间小屋里
两个冰凉之躯。“雨下了多久了?”
从你起程的时候开始
你开车在路上的几个小时在下
一直到现在,淅淅嗦嗦的,还在下
整个莲花峰都湿了。你听,雨已经浸透了瓦椽
渗进了墙壁……水有可能漫过脖颈……
放点音乐吧,你突然说。屋内阴沉沉的
光着脚,下床,绕过靠椅和书桌
找到了CD架子
小提琴、蓝调、交响乐、民乐、怀旧经典
我在暗中摸索了半天,不知道
该拿什么来拯救我们
二零零八年元旦,从市中心
搬迁至白云山脚
四个多月里
不喝酒,无以言
喝了酒,便恣意妄为
胡言乱语,一个人腾腾地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有时兴奋了
也会去屋后的山上
看看白云,宛如牧人照看他的羊群
酒酣处,一颗淡蓝之心
我就这样
顺着我自己,再也不对抗
我自己
此生,终于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