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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琵琶,著述很多。
但我总感到,我们对这件既古老而又年轻的乐器,似乎对大家而言仍缺乏应有的认识。
我之所以称“年轻”,是指琵琶在音色、音量、音域和律别改善方面所经历的重大变革,只不过发生于近百年之间。而正是这些变革使琵琶从近两千年的漫长历史中,从各式各样为数众多的民间乐器中脱颖而出,终于成为一件能够完全适应现代音乐目标的完善乐器!
每种乐器都有存在的理由。这是肯定的。而同样肯定的是:不同乐器在音乐表现力与可能性方面差异极大;虽然我们暂时无法以量化的标准去测定其综合指数。比如:有些乐器气质极雅,确因音量较小、张力不足而偏于自娱性,不适于公众表演;有些乐器音色极美,却因音域过窄、技法单一而很难表达更为宽广而复杂的音乐内容。诸如此类。显然任何缺憾,都不能不是一种即使是杰出演奏家也无法逾越的局限。我想说,琵琶是幸运的。在其发生与发展的历程中不断地与时俱进,并且一次又一次从中获得新的生气。试想:如果没有刘天华、杨荫浏、程午加、杨大钧、梁世侃、邝宇忠等具有现代音乐观念和世界眼光的前辈音乐家们锐意变革,没有品位(音域)的大幅拓展,没有十二平均律的引入,没有钢绳尼龙绳弦的替代,没有赛璐璐人工指甲的出现,恐怕琵琶至今也仍然只能在前人遗作的重复弹奏中回味以往的荣光。时至今日,我们完全可以说,琵琶不仅是中国音乐的骄傲,而就它的音乐表现力与可能性来说,它与世界范围内的任何一种乐器相比都毫不逊色。它的音色清亮、圆润而富于变化,它的音域宽广而且能任意转调,它的技法丰富多样,超乎中外所有弹拨乐器,并能演奏多声部作品;它既可作为合奏乐器,也可作为独奏乐器;既可演奏古曲,又可胜任演奏新作品;也可以作为主奏乐器与交响乐团合作完成大型协奏曲。而它以“点对点”、以密集虚线构成的音响与旋律,不仅独特,而且优美。
而这一次来美国,在每一次的演出和讲座后,当音乐厅和教室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当许多不知“PIPA”为何物的听众以充满惊羡的目光反复打量我手中的乐器时,我真正体会到作为一个中国新一代演奏家的自豪,也更加意识到中国音乐的传播是何等的重要。
是的,我为琵琶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