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虫色变?从来不。在我的童年里,虫子们就是我的玩具,我的大多数同伴,也和我一样,以捉虫玩虫为乐趣。农村那片山林田地河流,纯朴自然得没有一点儿污染。是孩子们的天堂,也是虫儿们的完美根据地,我们和虫儿共同享受阳光雨露,在每个季节里,和不同的虫儿亲密接触,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我们的玩具,很不幸的,包括了虫儿们。
我们在虫子的领地游戏,把虫虫的安宁搅得一团糟,虫只好反击,我们伤痕累累,虫子身先士卒……
(一)虫中硬汉——天牛儿
在知了全天上班的炎夏,天牛儿出现了。它们长着像铁钳子一样的勾勾嘴,两条竹节般的坚硬而威武的长须,像京剧行头中最惹人注目的花翎,从头顶往上生着,一颤一摇的。我们玩的天牛儿,生活在黄桷树和桑树上,学名应该叫“桑天牛”,比身上有黑白点的“星天牛”个子大些。总看到院子里的大黄桷树上,有很多深不可测的树缝,那里应该是天牛们的居所吧。天牛会飞,对于这种强悍型虫虫,要逮到它们,就得趁午后天牛儿们三只两只爬在树干上乘凉打盹的时候,出其不意一招制敌。我们要先找准目标,蹑手蹑脚地悄悄移过去,用拇指和食指伸成八字形,掐住天牛儿的头颈部位,捏紧。这时,反应过来的天牛儿,会用它们长勾般的虫脚死死勾住树皮,有时,尽管成功把它从树干上扯了下来,它的脚勾却与身体分离,仍然惊人地勾在树皮上。这番力与力的较量,强者胜。天牛儿用来啃树皮的利嘴,啃起手指来可是轻而易举,比螃蟹啃得更狠,还有它们的脚勾,可以把肉皮也勾起来,留下一个洞,凶猛而痛楚着呢。

天牛儿被逮到了,大人们说,这东西是害虫,不仅吃树叶,还挖树皮,啃树根,理当得而诛之。
我们捉它,最开始是考验胆量,后来演变成了一种新的玩法,把天牛儿当“电风扇”,这是一道对它们来说挺残酷的刑法。
拿一根竹签或树枝,从天牛儿的嘴壳中间插进去,它因痛觉而挣扎,因想逃离而振翅,所以,它的翅膀张开了,呼呼地狂扇不止,我们手拿竹签,把它举到脸前,就会感觉到它们翅膀扇动带来的轻微风感。有时候,中午捉了天牛,直接带到学校去,把竹签穿好插在课桌上,天牛儿间歇地想要飞走,它扇着翅膀,我们听课,互不干扰,但最终天牛儿精疲力竭,或者气绝而亡。有点残忍,但它们是害虫,自然法则下,它们只能是被消灭的一方。
(二)八字先生——长脚盲蛛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它们的学名叫长脚盲蛛,看来跟蜘蛛也是沾亲带故的。
但是我还是觉得,叫它们“八字先生”更深刻些。小时候在农村,对这个八字先生真是有种崇敬的心理,因为大人们说过,八字先生可以预知很多事情的哦,所以,当我们遇到八字先生,总要想方设法地“请”出来(这里不用捉,因为很崇敬,嘻嘻),找一块平坦干净的地方,虔诚的问询一番。
八字先生通常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墙缝、石头下,平时难觅仙踪。只有当我们搬动厨房碗柜下面的泡菜坛子,被噪音惊动的八字先生惶惶出逃,顺着墙壁四处跑路。它们的速度比想像中的快得多,所以即使一下子跑出来好几只,顶多也只能请到一只而已,因此更显得神秘珍贵。八只长得离谱的脚,细得跟头发丝似的,看起来脆弱不堪,经常我费尽心机抓到一只,不知哪个步骤出了差池,八只脚只剩下一半,这样来算命的话,不知准不准了,呵呵。

八字先生为我们预知未来的方法,是用它们的长脚,在它与身躯分离后,把尚在颤动的长脚放到平地上,我们趴在旁边仔细数数,看看长脚颤动的次数会是多少,是单数亦或双数?在数数之前,要在心里默念想要问询的问题,比如今天回家会不会挨打?明天考试结果是好是坏?不过,数完之后到底灵不灵,我们似乎都不太计较,小孩子的游戏,怎能当真啊,只不过在于,八字先生可能暂时为我们分担一下孩子的忧愁,它们牺牲了自己的长脚,成全了孩子们一个小小的梦想。
(三)被美化的小东西——毛毛虫
在我的童年作客的虫虫还有很多,比如毛毛虫,很多女生一看就要尖叫逃跑起鸡皮疙瘩,我却从来不怕。有一种黑色的小毛毛虫,喜欢出没于村路周围,但它们从来就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生存原则,它们弱小,在于它们的身材;它们强大,在于它们的反击。这种毛毛虫全身长着黑色的细毛,不知道它们的武器是嘴还是毛,用手捏着它们反而没事,但不经意地手臂碰到它了,马上就是一阵锥心的疼痛,像被一把火燎过,很快疼痛之处泛起一片红,然后继续痛。
我小时候踩S过的毛毛虫多不胜数,班上也有女生胆子小,我曾在上学路上捉了几只毛毛虫,趁同学不注意,放到她的课本里。上课铃响,老师走上讲台喊各位同学,请打开课本,今天开始讲……,话音未落,只听寂静的教室里一块毛骨悚然的尖叫,然后一只毛毛虫从扔出去的课本中掉出来,掉到某位同学的课桌上,教室里有点乱,不过,这是一起无头公案,哈哈哈

从何而起,毛毛虫竟然也成了可爱的玩具,还拥有了非常卡哇依的卡通形象,还有面包造型,让怕虫虫的女孩子得意地抱着它们,吃着它们,这样的话,看到真正的毛毛虫,还会害怕吗?
我的童年系列:
80后妈妈的嘻皮童年之“牛滚凼捉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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