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是一门艺术(六)深度备课
(2017-07-06 15:44:11)
标签:
教学艺术随笔备课教育 |
分类: 文化评说 |
教学是一门艺术(六)
宋家宏
深度备课
http://s8/mw690/001os72wzy7cqJChzv1c7&690登上讲台之前要备课,谁不知道呢?绝大多数教师都是有备而来的。备课却有深浅,内行听一节课即可知道备课的深浅。基本理解所讲内容,大体知道该怎么讲,制作了相应的课件,同学在课堂上也大致理解了所讲内容,平平淡淡。这样粗浅的备课在今天的大学里也是可以应付过去的。对学生情况有清醒的了解,用各种方法促使学生进行了课前准备;对教材和学科相关研究精耕细作,提炼出适应学生的内容;精心制作课件,对板书有设计,这些是深度备课必须的要求;对大学教师来说,日常的学术研究也是潜在的备课,而且是更为重要的深度备课。
如果听一节课只关注课件制作、语言表达、板书设计,而不重视这位教师讲述时对内容的处理,关注他的学术积累所带来的讲授艺术,那就只见到了这位教师备课的显性层面,而没有看到他深度备课所达到的层面。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看一位演员的表演,只注意他的化妆像不像,而不看他的表演艺术功力如何。其实,“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同样适用于大学教师的讲授艺术。一节课的精彩,在基本水平达到的前提下,大多数老师花一些功夫来备课都是可以做到的;形成风格,历年受到学生的欢迎,这就是功力所在,说明他的备课也抵达了深度,并形成习惯,成为一种不自觉的艺术。
有的年轻教师由于教学经验不足,在讲台上原来准备讲一节课的内容,二十来分钟就讲完了,之后只有茫然和慌乱,见有人听课更加慌乱;有的在讲台上站了多年的教师,凭借自己的口才和经验,备课不足却能信马由缰,奇闻异事,风花雪月,热闹之后学生脑海里却空空如也;有的照本宣科,一节课就在念某篇文章,某本教材;有的忙于陈述自己的研究,表达自己对某些问题的理解,而不顾学生的实际……,凡此种种皆因深度备课不足。
深度备课除了精心制作课件,认真设计板书,注重自己的语言表达等等外,我以为有两个方面需要特别注意。
一是备教案,这是备课的最重要内容。大学课程的教案,应形成于教师对这门课的学科体系和学术成果已经有整体而较深入掌握的基础之上,开课以前教案已经形成,所谓 “边备课边讲授”不可能是深度备课,也是不严谨的教学。教案形成后提炼出“讲授提纲”,内容具体到三级题,配以学生“阅读书目”,在开学第一周发给学生,让学生对你这个学期所要讲的内容明确知道并有所准备。“讲授提纲”吻合于“教学周历”,这是整个学期教学计划的基础,也是对自己严谨教学的约束,讲课时不能信马由缰,神采飞扬之后也要很快回到提纲上来,否则,你将完不成教学任务;同时,还要让学生知道,你每节课要讲什么,学生根据提纲课前有所准备。只有师生都有较充分的准备,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就文学课来说,学生没有读过相关作品,再好的老师也难以达到讲授艺术的境界。
大学教育如何处理教材?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有人认为应依据某本教材进行教学,管理部门也特别强调教材编写,这样也最方便他们的管理;有人认为任何教材都只能是参考,新一些好一些的教材参考价值大一些而已,大学教师不能完全依据某一本教材去进行教学。
我赞同后一种。对具体的章节内容、具体的问题,备课是“蜜蜂酿蜜”,而不是“园中采花”。大学教师不可能对所讲学科的所有问题都有自己的学术研究,都有自己的发现,大多数章节、问题只能在吸取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教案。如何吸取,却大有讲究,也可看出备课有无深度。有的教师教案的章节内容全都取自某本教材、某篇文章,尽管这可能是比较前沿的研究,也未必恰当,好似进到花园中采来一朵鲜花,给学生讲解这花的美,这是浅备课。更有深度的备课我以为恰似“蜜蜂酿蜜”,在大量阅读相关资料的基础上,形成你自己的判断与选择,讲述的可能还是别人的观点,却有自己的理解与表述的语言,有自己的例证,是采来百花酿成蜜的结果。如何判断与选择,如何综合形成自己的讲授内容,采花与酿蜜,内在需要的是你学术研究的能力。
园中采花,是粗浅的备课。采来一朵花就讲,缺乏对满园鲜花的欣赏,讲起来也就不会有大背景的美感,它是单调的,不会丰富而生动有趣。念教材、念别人的某篇文章,有可能内在的感受都是别人的,怎么会有生动与趣味呢?还有,当学生发现你在念的是别人的教材,别人的文章时,听课就变成了一个多么乏味的过程,这样的讲授怎么可能抵达教学的艺术境界呢?
二是备学生,这是深度备课的重要方面。不同培养目标,不同类别的学生,在讲同一学科的课程时,有不同的要求,也要有不同的讲课内容,甚至有不同的讲法。所谓因材施教,有的放矢,在备课的时候也要体现出来。在云大,我给本科生上的主要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既给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上,也曾给职继学院、滇池学院的学生上,还曾给留学生上过同样名称的课。给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讲的是一套教案,在给职继学院和滇池学院学生上时,重新修改出了一套教案,因为培养目标不同,学生的状态也不同。给后者上课的教案加强了具体作品分析讲解的分量,而降低了文学史知识的分量。给留学生上就更不一样了。
但是,我在几家学院听课的时候却发现,一些老师去不同的学院给学生讲课,用的是一套教案,根据课时不同有所删减而已,教法也没有多少区别。备课要备学生,这个理念没有进入他们的教学过程。
在我教书三十多年的过程中,我发现八十年代的学生,与今天的学生也有了很大区别,讲的是同一门课程,也需要重新备课。以我所讲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课来说,这门课学生必须阅读作品,听课才有效果,在八十年代,学生读作品不是一个大问题,阅读书目发下去之后,大多数同学会去找作品来读,但是,近些年来,不读作品已经是大学生们的普遍现象,不仅是我们这样的学校,北大的温儒敏教授也在感叹学生不读作品的事。这有很多原因,但我们只能面对这一现实,在备课与讲课的过程中部分地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在讲授内容中加强一些作品简介,在教学设计中加入一些阅读检查,在试卷中加大具体作品分析的分量。学生对教师的评说会代代相传,只要始终如一地坚持这样做,一段时间以后,学生们上我的课都知道读作品很重要,讲起课来效果相对要好一些。
曾经读过一些文章,说到民国时期以及五十年代那些文史大家给大学生们上课的情况,所讲内容深度令人吃惊,面对今天的大学生是不可能讲那些内容的。不仅是我们作为教师没有大师们的学养,还因为今天的学生与那时的学生完全没有可比性,尤其是九十年代以后大学教育从精英教育转换为国民教育、大众教育之后,学生的状态逼得你不得不充分考虑因材施教,有的放矢。
听过一些教师的课,你不能不说他是有学术研究能力的,他对问题的理解具有相当的深度,但是他的教学效果并不好,原因往往在于他的讲授不得法,没有针对性,他忙于讲述自己的研究成果,或者这个问题的学术前沿,有的是把读研、读博时的内容拿到本科生的课堂上来讲。他讲得神思飞扬,滔滔不绝,学生听得云里雾里,听一会儿就神思窗外,或者玩手机去了。他对学生不听课还很气愤,若在课堂上再以俯视的态度对待学生,甚至对学生发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学生会感到很委屈——“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太高大上了!”“太深奥了!”双方都感到很委屈,委屈的根源就在于备课时没有备学生。
“了解学情”,这是中学教育的一个重要理念,大学教学中却少有人提及。其实,大学的备课也需要一些接受美学的理论指导,了解他们的期待心理,明白他们的期待视野,在他们的基点上,提升他们的能力,我以为这是大学备课应该注意的。大学教师的辛劳正在于备课与讲授是一个艺无止境的过程。http://s7/mw690/001os72wzy7cqJEJ5t416&6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