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关于王朔沉沦的消息和报道甚嚣尘上,使人联想到前一阵子洪峰沿街乞讨,似乎作家也继诗人之后沦为信息时代传媒的玩偶。不同的是,洪峰的乞讨似无先例,也算是个创举,王朔自暴吸毒和嫖娼则并不新鲜了,至少这条新闻立刻使我想起二十世纪和当代的两位文化名人——美国“垮掉派诗人”领袖艾伦·金斯堡和英国小说家、200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V·S·奈保尔。正巧我在两本新书里分别谈到了这两位作家的逸事,现把它摘录下来,请读者作一个比较和分辨。但作为一篇博文似乎太长了,可能会影响大家的阅读兴致,故而我把嫖娼和吸毒,奈保尔和金斯堡这两件事分开来,放在两篇博文里,即《王朔,奈保尔与诺贝尔文学奖》、《王朔,金斯堡与垮掉的一代》(或《王朔,敢像金斯堡那样脱光吗?》)。
奈保尔,英国作家,200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始料未及的是,就在我飞越该岛(加勒比海特立尼达岛)的第二年,一位土生土长的特立尼达人也赢得了诺贝尔的桂冠,他就是已经归化为英国公民的小说家维·苏·奈保尔。奈保尔的祖先居住在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他的祖父在幼年时代被带到特里尼达,成为英国雇佣移民大军中的一员。他十八岁考入牛津大学,毕业后留在伦敦,立志成为一名作家,他的相当一部分作品都是关于故乡特里尼达的回忆,用评论家的话说就是,以第三世界为背景的厌世小说。
在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奖前夕,奈保尔主动对自己的私生活进行了一番剖析,尤其坦白了作为一名嫖客的经历(这当然与加勒比海人的生活观念有关,这一点我很快在邻近的南美大陆感觉到了),一度引起轩然大波,以至于让像我这样热爱他作品的人担心,瑞典国王是否会出席颁奖典礼。我们可以推测,即便他不自暴丑闻,这件事也早晚会被无孔不入的媒体揭露。事实上,奈保尔成名之初,他就借助普鲁斯特(法国大文豪,以巨著《追忆似水年华》传世)对批评家圣伯夫的反驳为自己作过辩护。圣伯夫声称,一个作家个人生活中的细节,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说明该作家的为人。普鲁斯特回答说,“一本书是另一个自我的产物,这另一个自我与我们在我们的习惯中、在我们的社交生活中、在我们的弱点中表露出来的自我是不同的。”
作为法兰西学院院士和参议员的圣伯夫还断言,作家的作品中有些更表面和空洞的东西,而其私生活中则有些更深刻和更富有沉思的东西。普鲁斯特反驳说,“作家给予公众的是在孤独中写下的,只为自己而写的东西,是他最内在的生活的奥秘。而作家表露于私生活的东西(在谈话中,无论谈话是多么的考究……)是一个很表面的自我的产物,并不是最内在的自我的产物。只有把世界和那个常常跟世界打交道的自我撇开,最内在的自我才会显现出来。” 奈保尔把普鲁斯特的反驳引用在他的文章《成为一名作家》里,显然是想说明,他本人也拥有另一个甚至更多更真实的自我。……”(原载《南方的博尔赫斯》,南美回忆录,蔡天新著,花城出版社,2007年1月,第10-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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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担忧后来被证实是多余的,到了那年12月,奈保尔还是衣冠楚楚地去了斯德哥尔摩,而瑞典国王也在宾客云集的颁奖典礼上给他戴上了诺贝尔桂冠,他的小说、游记照样一本接一本地翻译成世界各种语言(包括中文)。这说明,奈保尔是个聪明的家伙。可是,王朔此时解剖自己却是为何呢?他早已写不了小说,而且连获得诺贝尔奖提名的消息也未听说。难道仅仅是为了增加点击率?不过,如果他真能像记者们所说的那样,用点击率获取经济效益,那我多少还是能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