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歌谣·2·尼泊尔篇·10·前额顶起千钧力·樟木·加德满都·2013·5·24

还是在我们境内在樟木过境，在出入境大厅里就见了一群群的尼泊尔妇女们背着巨大的包裹或者是不比她们身高和体重少多少的巨大的塑料桶，当然不是空的，看她们的步履蹒跚就知道有绝不轻松的负荷。细看，尼泊尔女人们原来不是背着，是用前额顶着。后来在尼泊尔，在街上，在菜市场，前额顶着是一种风俗，一种方式，尼泊尔方式和风俗吧。并且不仅仅是女人，而且主要是男人在顶着。男人前额的重量远远超过女人的负重，那健步如飞甚至有些摇晃更多是被压迫的

女人们尽管不如男人们那么多的负重，但是，女人们除了负重还有孩子，还要抱着或是领着哭闹的小家伙们。那是不比负重更辛苦的更累人的劳动。很多不是一个孩子，而且都不大都在需要照料的几岁间，甚至，最小的就在负重的包袱上面。就像尼泊尔人的长途公交车，车里面塞满了，车顶上还是人，还是货，还是货上的人。

是不是前额比双肩更能负重不得而知，因为我从来没试过。我知道，就算躺着你不睡觉，一会儿也觉得不得劲儿。一个姿势不变是最累的。一直以为只有朝鲜人才用头顶着东西，实际上越南人也是用头顶着，并且，尼泊尔人一样喜欢用头顶着。朝鲜人最多顶着洗衣盆什么的，越南人顶着的也大概不重。但是尼泊尔人不一样了，他们好像顶着一个小卖部，放下那个巨大的筐篓，里面的东西足够几个来买东西的女人挑上半天。不仅筐篓里面盛满了，筐篓外面也都挂满了。东西的颜色好像都是很鲜艳的，小贩们顶着走在街这头，你在街那头就能看见，他格外显眼，他在做着无字的广告

头上有一个团在一起的毛巾被一样的东西，大概是用来缓解负重的，我注意到即使顶起来大筐，那毛巾被也没有塌下去，好像还有增加稳定性的作用。智慧是在千百次运作劳作里慢慢积累变化的。头顶也好前额也罢，那负重一样艰辛劳累。二寸宽的布带子除了负重还有吸汗，那上面该记载了不知道数百次的跋涉和疲惫，小老百姓的日子奔波都在那上面。无言一样说话，或许更是一条风景线，一条你不大注意的不觉得的景观。想起我们的农民工，在我们的高楼万丈当我们万家灯火的时候，谁会记得起曾经是一块平地，沼泽，荆棘，曾经有无数的劳作无数的汗水甚至血水，这也是一畦庄稼被浇灌被开垦被日日夜夜的一砖一瓦的盖起来

和贵州人四川人一样的背篓，和贵州人四川人不一样的不是用双肩而是用前额。男人给妇女在背篓里装石块，也许那石块女人搬不动。弯着腰，一趟就背一块。这时候没有男女只有劳动力，好像不是哪一个妇女都有劳动力的权利，因为这是在挣钱。我忘不了从车上卸砖的越南妇女，汗水和灰土撒了满脸满身，却依然对你笑着。我还想起我离开加德满都去博克拉的那天早上，几个工人在卸砖，就是从车上往下扔。我心里说这不是野蛮装卸吗，这砖还能剩几块呢。等我回来再路过那里我发现真没有几块碎的。原来尼泊尔的砖如此结实

在我们这里曾经有过背件的，大都是女人。在越南背件的都是女人。在尼泊尔应该叫背夫更合适，因为男人居多。其实，男人更应该肩负更多。我不喜欢女人被用作男人，那样，这个世界太不美丽了

我愿意看披着Shalimar的穿着民族服装的尼泊尔女人，妖娆，动人。这样，山水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