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眼镜人
“你怎么老成这样?!”,他端详了我足有半分钟,才忽然一拍大腿,是你啊!他81岁了,他说我老的他不敢认了。你说,我能不伤心吗?
20多年前,我和他曾经是“同事”。兆麟街那会儿出来几个摆小摊修理眼镜的,我们都在那个小摊里。我是他的晚辈,我岳父和他以及几个老头以及老头们的孙男弟女们每天都在那条街上忙着。
后来,老头们陆陆续续驾鹤西去,包括我的岳父。就剩下老头们的儿孙们继续经营着,生意越来越少,就越来越惨淡。再后来,几经取缔,大家都不干了或者转行或者另立门头。
他不走。最艰难的时候,城管巡警围追堵截也不走。他把一大堆破眼镜框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吆喝,身上穿着一件据说是他抗美援朝时候的军装。清理他的时候,他就拍着洗的发白还剩下三个纽扣还不是一个样子和颜色的“军装”气昂昂的说,我是老红军。没等城管上前,他就坐在地上,喊得惊天动地。
他还是有点变化,不再是大声喊着修眼镜,也不会把你的眼镜拿在手里不撒开。你走到他小摊跟前,他也不会和你先打招呼。他就是出来坐坐,眯起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
“别呆着啊,得出来干点啥呀,不然就得病了。”他嘱咐着我,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放着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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