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又看见他了，却几乎不敢认了。头发全白了，背也有些弯，只是那双眼睛，还依稀闪烁着昨日的光彩。

   “你们挺好吧？”他问她，他见过那个人，比他强。

   “挺好的。”她笑着告诉他，心里开始流泪，止也止不住。

   “孩子的抚养费再等些日子，我现在没钱。”，他声音有些弱，头也低着。“啊，不用了。”，她打断他。她知道他那个她管他很紧，准是又拿那个钱喝酒了。“少喝点酒......”，想给他扔几个钱，又忍住了，不是喝就是赌，反而害了他。

    再也不见他了，她不止一次地发着狠。是的，也不是有意来看他，他已经在分手的当年就成家了。不，是在没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和那个她好上了。

    可自己呢，自己的那个人呢，天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也曾有过，就是他问的，见过的他。她和他处的很好，那是比初恋还醇美的恩爱。她们商量婚嫁的日子了，有一天，他无意翻她的旧相册，却突然看见了她的这个他。那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尽管有些泛黄的照片里站着一个春天里的人。

    她和他愣在那里，那几分钟的静，对于二人来说是一种天塌地陷般地毁灭。他走了，再也没回头。她默默地把照片拿过来，小心地擦拭干净，又夹进相册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保留着，她也不知道能留住什么。她开始喝酒，女伴们拉不住。她一首接一首地唱那陈年的歌，直到把泪洒干，直到把嗓子撕破，直到酩酊大醉。

    那不是自己的疏忽，她不想隐瞒自己。那初春的时光，那初春的人心中荡漾的情思是无可代替的。春天里的人已经留在春天了，也包括自己。她不能毁了那唯一的纪念，那时的那个人那颗心里满满地装着自己。

    当年已经是个影子了。那个影子深深地镂刻在心里，永远也去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