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攀娃摆摊的后面是个墙角,每回来了尿,回头一低,就完事了。可今天,墙角有三个妇女在唠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走的意思。一早上喝了大半缸子的水,还真憋不住了,没办法,跨出摊子往前边走。
很少进这个居民楼,那个大院的铁门永远关着,只是小门常常开着一条缝。拽开门,一个人往外走,抬头一看,是卖下水的胖女人。胖女人看见他,脸色有些神秘地乐一下。攀娃也乐了,这院肯定有撒尿的地方,不然,怎么连女人都来了。他大步跨进去,拐个弯,见没人,赶紧解决了。
往外走,发现门洞里站着俩人,是管理所的小王和老张。地上有一堆鸡,鱼,还有水果,还有什么看不清了。小门一开,有人提了东西进来,扔下,小王往小本上记着。
攀娃低头大步走出去,他忽地记起,离中秋没几天了。他一拍自己脑袋,大前天,那个小王还掂掂他的粉条,问一捆能有多少斤。自己抓了四个小把地往人家手里塞,人家没要。去年冬天攀娃想歇一个月,问到几个人,都说没有歇业这个假。可是卖馄饨的一歇就是四个月,据说,没交一分管理费,这把,答案总算找着了。
身上穿的蓝大褂脱下来,正好包严了一捆粉条,挟起来就进了那个院。小王喜眉喜眼地点点头,攀娃还是头一回听见人家那么客气地问:“你叫啥名字”。
卖日杂的黑老刘很少和他打招呼,却突然神秘地过来说,李头的岳母过生日,后天在天花酒楼。我是听说,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
李头是所长。
酒桌上,李头头一回握握他的手,还挺使劲。攀娃看见许多早市的面孔,平日里连头都懒得点,今天都象别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说了一个多时辰的热情的他回家一句也没想起来的话。
三天以后,攀娃多分到一个摊位,那是他要了两年也“没法安排”的,给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