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卞启明一上班就来到厂后勤科,找科长楚凤菊,楚凤菊当年是他的徒弟。
“橘子”,这么叫惯了,他也不管楚凤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给我开张离婚证明”。楚凤菊张开的嘴一直没敢合上,她吃惊地望着这个已经快六十的师傅,怀疑他是不是喝高了,闹着玩也不能满嘴跑火车呀。
“没工夫跟你说笑话”,卞启明一本正经。楚凤菊见是真的,还心有侥幸,“师母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你要是帮你师傅,你就把事给我办了,师傅你师母都感谢你一辈子”“哎呀,您孙子都六岁了”“你开不开?”“师傅,这事归总务......”下边的字还没吐出来,卞启明开门走了。
劝,没用,看来已经是铁了心。总务科长拿起笔,“我想积点阴德,你不让,”看着老伙计一脸阶级斗争,知道,今儿这信是开不开都得开了。“要梅开二度?”“我还开八度呢!”
拿着证明老卞头心满意足地往外走,门外边站了七八个听墙根的。有的赶紧低头装做没看见他,有的冲他挤眉弄眼。回车间的一路上和进了车间,碰着的人无不用眼睛格外关照卞启明。前后不到五分钟,一千多人的厂子,已经有九百多人知道了六十岁的老卞头找了一个三十二岁的小寡妇。
卞启明的老伴昨天回来说,她们那里搞货币分房,她没份。为什么,单位已经早分了一套四十米的房子,按她的级别该得七十米,可现在她住的房子也三十多米。虽然不是她单位给的,但卞启明是她的丈夫,房产自然有她的份,所以,八万多的补差款也没有了。“好办,”卞启明抽了半宿的烟,把老伴叫起来,说,咱俩离婚。“你,”老伴不明白他的意思,“你也不怕街坊亲戚笑话”“我不能让钱看我的笑话,就这么定了。”
法院把房子判给了卞启明。当然,补差款也分给了老伴。卞启明还继续把关系发挥下去,找到房产部门,把房子的名更在儿子名下。儿子是残疾人,包烧费又免了。
户口上老两口已经各立山头,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卞启明跟老伴接着为伍。来喝酒的几个老东西对老嫂子说,我们到今天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这根花肠子,你就不怕他假戏真唱?
“跟我早就假唱了,可跟钱他不敢来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