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花钱的男人

   “给你五块钱，渴了就买瓶水，省的还得回来爬楼梯。”老婆子把钱给他塞在兜里，刘德里这五块钱就能从初一揣到三十。买瓶水，还得花钱，就懒得花钱。刘德里嘴上嘟哝，也是这么做的。平时就一个爱好，吹个口琴，弄个笛子。楼下就是露天开放大公园，吃饱了，提溜着马扎到了公园，一直吹到下午三点。

三点半，大包小裹的拿起来，装上三轮车，蹬到夜市。搭架子，支摊子。货，就一样，乳罩，可有七八十种。从五元到三十五元，从纯棉到丝缎，从戴托到不戴托，从三十二号到四十号。案子上摆的，架子上挂的，要摆弄半天。忙起来，刘德里也跟着卖货。要多大号的什么颜色的，拿货试戴都不厌烦，就讨厌人家讲价钱。本来也没有什么谎价，利润已经很小了。刘德里干脆收起货来不再答理。老婆子就说，你不会好好跟人家说，“懒得说话！”刘德里摔过一句。有时候，懒得说话也说一句，“以后看见这样买货大管子掏钱狗卵子的，就不卖！”。幸亏，摊子是老婆子做主，不然，早该关门了。

   懒得花钱该花的钱也得花。听一块玩乐器的同伴说，向阳商店来了一种笛子，质量特别好。第二天，刘德里就去了。从横道街到靖宇街，就是公交车也要跑上一小时。还是懒，懒得坐车。走，来回三个点再加上半个点。笛子的音质真是没的说，３２６元，价钱也值。老婆子掏出３３０，转过天，又是一个步行军，买回来了。

   孙子偶尔也上摊上闹一会儿，看上了一个翻了跟头还能爬起来的坦克车。女儿和老婆子都喝斥着孩子，孙子就闹。刘德里看不下去，问孙子，多少钱？“３０，”孙子满眼是泪。“爷爷给！”，刘德里从自己兜里掏出３０块钱。

   “祖宗阿，这是你爷爷半年的水钱哪！”老婆子叹口气，“老家伙，你咋就不舍得给自己花点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