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我为你种下的树
邵顺文

    我一直在想象着这样的情景，在那一个又一个霞光遍野的黄昏，我和你一起，漫步在无名湖畔的树林里，听一棵又一棵树木慢慢朝天空伸展自己的臂膀发出的“咔咔咔”的声音，听一片又一片树叶交头接耳的“叽叽叽”的声音，听空气从树干慢慢滑落到树根的“丝丝丝”的声音，听鸟儿在树梢鸣叫的“喳喳喳”的声音，听时间穿越一棵又一棵树木发出的“呼呼呼”的声音——我要和你一起聆听，所有这些与树木关联的声音，与我们的生长与思想关联的声音。我要和你一起记录她们的美妙，用文字和音符告诉世界，我听懂了大地上所有这些美好的音节。我必须把这些韵律，发送到每个人的耳朵和内心。我是如此感激，我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感觉与记忆。在这一株又一株树面前，在你的面前，我动情地宣誓对生活的忠诚，对时间的敬意以及对你无尽的爱。
    我要在第一颗星星爬上头顶的时候，挽着你柔软的小手，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就像挽着一片柔软的树叶。请允许我再一次举起你的五指，把她们放到我的嘴边，允许我再一次亲吻她们，再一次对你表达，若干年前，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句话：我爱你。那一年，是2012，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却。那一年，我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像一颗快要裂变的星星，像一块将要熔化的铁，反复向你表达着我内心的温度和对你的忠贞。你明白我的卑微，也明白我的赤诚。当我向你一遍遍承诺，给你幸福——那些平淡的幸福，那些浪漫的幸福——那些我冒险向你提前支付的远期的憧憬的时候，你没有拒绝我的表白，这让我感动不已。
    你相信么？每一次我对你做出的许诺，都是我为你栽种的一棵树。每一次，当我向你坦白我的火热的时候，我都用血管中流淌的血液，浇灌这个承诺，浇灌这一株瘦弱之苗。我相信，当你远远看着我的时候，我会是一个最好的园丁。我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把我替你栽种的每一棵树养育好。当你的眼睛注视我，注视我的名字，我除了在你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无畏、勤勉以外，别无选择。我以此为乐，并以此为豪。无论别人的庄园里面将会收获什么，我只用心照料我为你许下的每一个誓言，照料她们的枝枝叶叶，让她们茁壮成长，让我们的爱健康幸福。
    每一天，都沧海桑田。每一天，都恍如经年。但是，每一天，我不会忘记对你的关怀，不会忘记向你兑现与你相识时候火热的誓言。我们的树林，该是怎样郁郁葱葱的一片世界呀？四季中的每一时分，你都会从这片树林中看到各种颜色的叶子，那些黄色的叶子，仿佛你穿过的黄色的裤子；白色的叶子，仿佛你在夏天身着的白色的裙裾；红色的叶子，仿佛是你红色的指甲；紫色的叶子，仿佛是你紫色的心思。你说，紫色是红色和蓝色调和成的，你还说，世界是紫色的，紫色是火热，也是静谧。我就跟着你说，世界是紫色的。是的，当你告诉我你的见解的时候，我总是毫无原则地认同着——在你的面前，我失去了听觉，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味觉——你主宰了我的一切——我毫无怨言而且自甘堕落，变节成为你的俘虏和你的臣。我再也不愿意挣扎，不愿意抵御，只想为博得你一个微笑或者嘉许而做一个视死如归、大义凌然的烈士。
    我们的湖畔，现在有多少株葳蕤的树木？我可以告诉你。在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在内心为你种植了一株树。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坚持为你种植一株。现在，当我们一起在我们的湖畔散步，我可以准确地为你报出这些树木的植株。有多少时光，就有多少爱。每天，我在心里呼唤你的名字，每天，你的名字都在我的心里萌芽成为一株崭新的树木：银杏，油松，侧柏，白杨树，小叶杨，柳，桑树，白榆，小叶黄杨，玉兰，杜仲，珍珠梅，紫荆，合欢，刺槐，栾树，金银木，紫薇，迎春花，梧桐，丁香，黄刺玫，紫藤，地锦，牡丹， 海棠，山桃——你瞧，这一株株高低不一、形状不一、色彩不一的树，都是你的名字在我的心里长成的。谢谢你驻扎在我的心底。谢谢你，容我为你栽培了这么多美丽的树木。
    我们的树林里，究竟栖息过多少美丽的鸟儿，飞舞过多少绚烂的云朵？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一只鸟儿，他从来没有飞出过这片树林；有一片云，他从来没有飘离过这片树林。我是那只鸟，我也是那片云。在有你的地方，我一直没有离开过，一如在有我问候的地方，你一直在。
    我究竟是一个多么幸福的所在呀？当星星们一颗颗逃离黑暗的隧道，一起聚集在迢遥的天空，凝望彼此，眼含古老幸福的泪光，我依然轻轻地挽你柔软的小手，与你对面而坐，在湖畔一隅的石几上。无数流年成为往事，无数风云成为历史，心爱的，我要在与你对面而坐的每一个夜晚，与你一起回忆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奇迹与神话。我会为你创造奇迹的——若干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这句话，你还会记得么？现在，请和我一起检验与见证，那所有的奇迹，那所谓的奇迹，其实，什么都不是，其实，只是我为你付出的那点点滴滴，其实，只是我给你的爱，那些平凡而平淡的幸福，就这样伴着我，伴着你，一路走来，直到时间的沙土一点点将我们掩埋。现在，请和我一起检验与见证，那所有的幸福，那所谓的幸福，其实，什么都不是，其实，就是我为你栽种的这些树。她们，既是我一生献给你的珍贵的礼物，也是我为你兑现承诺的见证。
    月亮升上天空，请和我一起静静地进入梦乡。请让我握你温暖的小手，洁白的小手，握紧我一生不曾放下的这一片小小的树叶，轻轻对你说，是这片小小的叶子，引领我种植了这片辽阔的树林，是这片小小的叶子，把我变成了一个义无反顾的勇士。
    让我握紧这小小的叶子，握紧你的手，温暖你的今世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