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
(2009-11-23 12: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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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雪团窗缝舞蹈散文邵顺文校园 |
分类: 每日一题 |
雪是按照预报的时间准时落下的。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听到窗外淅淅沥沥,以为是雪,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冷冷的空气顺着窗缝钻了进来,它用手抓我的头发,用脸蹭我的肌肤,用冰冷的衣服拥抱我的胸襟。大地的四周,一片漆黑。“风是已逝人生的声音”。我在白天开讲的日本作家德富芦花散文专题上把“已逝”阐述成已经“消逝”,在这个半夜的冷风中,突然想到了远方的朋友,觉得还是阐述为“已经离开”比较好。她正在用她的冷美欺侮我呢,想到这里,我心里默默地投出了一个祝福,轻轻关上窗户。
天明醒来时分,屋里一片透亮。再次打开窗户,发觉雪已经埋没了我的视线。窗外到处都是洁白的。洁白的屋顶,洁白的树梢,洁白的电线杆,洁白的马路,洁白的车辆。这是多么纯净的白色呵呵。这白如此深刻,如此执着,像是要攥紧我的肌肉、血管和骨髓。世界上没有第二种白色可以和雪的洁白相提并论。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我的心里情不自禁升腾起对雪的爱,像爱我的恋人。
汽车在马路上缓缓移动着,一个个白色的蜈蚣。而雪,此刻并没有要停止落下的意思。这群白衣天使,多么调皮?从遥远的天空中,飘然而落。一粒粒落下的,像一粒粒晶莹的盐;一片片落下的,像一片片圣洁的鸽羽;一团团落下的,像一朵朵白色的云朵。多美的云呀,我伸出手去,抓住她。她却瞬间在我的掌心消融,变成了水珠?变成了泪珠?变成了汗珠?变成了血珠?没有答案。没有色彩。没有征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但是,一场雪的绚烂究竟能有多久?一场爱的绚烂究竟能有多久?我看着这消逝的雪团,心头微微一震。我的心,不会冷却。我会一直好好待你的。我对自己说。
翅膀在飞。她们上升、下降,划下一条一条优美的弧线。她们是另外一种雪花。当雪落的时候,她们格外欢畅。她们在半空中舞蹈,留下精彩的瞬间。这黑色的精灵,灰色的精灵,点缀在大片空濛迷茫之中,犹如黑色或者灰色的金鱼畅游于清澈的溪水,灵动鲜活,惹人爱怜。菊花、梅花大口吮吸着。对于她们来说,雪是乳汁,是琼浆。大地上,一场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春天吹响了号角,声音从沉默的大地深处飘来。
太阳出来,雪会疼的。我说。一个学子问我:“老师,雪落有声音么?”我笑着说:“是的,雪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下落时舞蹈,舞蹈时歌唱。这需要一颗同样善良的心去聆听。”她说:“老师,要不我乘坐飞机,和你到天上去听,不是可以听得更清楚么?”我被她的话逗笑起来了。大地上这么多顽皮、美丽的雪花,你们可知道,在我的内心,哪一片才是我最牵挂的呢?此刻,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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