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2009年8期发表邵顺文散文《在泪水的中央》,原文与北岛等文字见新诗代网

谁的心思如此坚毅而脆弱,被时间的五弦琴弹奏成纷纷扬扬的梨花:一瓣一瓣飘零,断断续续地飘了将近二十天?阳光与誓言稀薄的二月,我像个被大海遗弃的海螺,在氤氲的命运的沙滩前,一遍遍强咽自己刺骨的叹息。
一把伞举着天空的云从远远的地方向我走来。她像一个天外飞碟在我的头顶停了下来。那个声音说:“我已经寻找你很久了”。我觊觎她的美丽,以一个锐角。她的光芒像窖藏百年的陈醋于刹那间浸润了我的全身。此刻我除了像一个孩子一样痛快淋漓地哭泣,还可以怎样向你表达和你相遇得到的无与伦比的黑暗忧伤?
海依然在导演波涛,浪花,摇篮和婚礼,时间的紫幕,对石头的叩响。每一滴雨都成为一个失去方向的观众,它们在不远的森林和沙滩劈劈啪啪地鼓掌。大众总是用自己廉价的时间兑换彻头彻尾的谎言。它们扭曲了演出后台暗藏的不朽真理,这让许多东西失真并成为悲剧,而且这悲剧最终的结果将是蒸发一切正在鼓掌的雨点。这一刻,我脱去外壳以对抗自己内心的坚决与自卑,对抗被局限倾斜的定律与公理:万有引力定律、欧姆定律或者光的反射定律等等。同时,我把自己完整地交付给你,如同闪电在你的眼前暴露一切:我铁的牙齿,铜的皮肤,以及私隐的痣。我把我自己分解成灵魂与肉体,如同把一滴水分解成氢和氧。我毫不掩藏自己的任何部分,赤裸着自己,在世界面前,寻找不背叛的主义,在你的面前,表达火的爱情。
梨花飘零,验证着某条定律。二月在沙漏V形交叉点上渐渐流逝,像冬天发出的哈欠形成雾以后其越来越稀释的浓度。我在跋涉,以一个无限射线永恒的元点。沿途我将经过立体几何的截面:刀刃,沼泽和陷阱。但是,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坚持下去。一把伞在我的头顶,我有时候看不清你与我之间实际的距离。爱让人近视或者弱视,我不能幸免。但是我明白,从今天开始,将活在你的影子里。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不会在任何一扇墙前停顿,也不会终止于任何废墟。我将永远铭刻爱人说过的话,很轻,却很刻骨。我的命运将把我雕塑成一块闪光的石头,并被海反复叩响。
在二月,我发誓做一个赤裸的人。对真理,不染尘埃。对你,不挂丝毫。我唯一可以沿着二月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就在于失去自己。一些公式会被推倒,一些山峰会被削平,一些使命会被削职。但是因为有你,我将无限蔓延:我的词语将长过我的生命,我的名字将长过我的词语。
这一刻,我获得了你,获得了生命血液蓬勃流动的加速度。这个寒意袭人的二月,我被几个串联的方块汉字包围并温暖着。作为对你的回报,我会典当自己的一生来换取这些汉字夺目的光芒。在人生的当铺里,我不可收回。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被自己坚决地死当出去,像一支无法回头的箭。
风的剪刀依然在裁着柳叶,看着它,看着你,我泪如泉涌:四周的空气多么清新,像你脱口而出的某句话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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