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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理工大学西门出口处有一个池塘。池塘边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有松树,有杉木,有红枫,还有其他我叫不出名字的树。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大学经过池塘,看到许多人,三三两两、稀稀疏疏地围在池塘边。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在池塘边的石级上,说笑着,似乎池塘外的世界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好奇,就把车子停靠在停车坪,走过去看个究竟。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池塘。塘里的水呈现出深蓝的色彩,那色彩同时暗示着水的深度。一块告示牌搁置在池塘的西南角,上面写着八个红色的字:池塘水深,注意安全。我沿着告示牌向池塘的水面望去,看到从池塘边伸进池塘里的十几支钓鱼竿。那些垂钓者均匀地分布在池塘的四周。他们端坐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凳子上,神情专注地盯着钓鱼竿前端的鱼浮。而他们身边的看客,多是学校的学生。
我沿着池塘向前走了几十米,碰巧看到一个垂钓者钓上一条草鱼。那鱼大约有巴掌大小,悬在半空,挣扎几下,又落到了水里。垂钓者笑了笑,说:“这是第二条滑手的鱼了。”他并不焦急,说完话,不紧不慢地在自己的鱼钩上放饵,然后继续垂钓。我在他身后的一块石级上坐了下来,和其他人一样,耐心地看他垂钓。
垂钓者对我的到来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他并没有回过头来朝我看哪怕一眼。他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鱼浮,一边吸烟,一边对我讲:“今天有风,如果没有风,会钓到一些。”
他是个很瘦的男子。大约五十岁,头上戴着一顶老式的鸭舌帽,身上穿着极其朴素的衣服。他垂钓的时候,腰板笔直的竖立着,如同一块插进池堤的水泥板。他穿着的运动鞋是崭新的,运动鞋有一半在石级上,另一半伸进了池塘的上方。他的姿势如此悠闲,与他的年龄几乎不协调。
几分钟以后,他提起了鱼竿。那仍然是一条巴掌大的草鱼。他放下了鱼,加上鱼饵,继续垂钓,一切如前。在隔壁十几米的地方,他的钓友问他:“老张,又钓上来一条?”他笑笑,说:“是刚刚滑手的一条。”
又过了几分钟,他又钓上来一条。他的钓友又问他:“老张,你又钓上来一条?”他还是笑笑,说:“是刚刚滑手的另一条。”围在他一旁的学生和我不禁都哈哈笑了起来。有个学生问他:“张老师,您这真是刚刚滑手的鱼么?”他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了出来,在半空中袅绕成一个巨大的烟圈,然后说:“你们去看看,两条鱼的嘴上是不是都有两道鱼钩的痕迹。”一个学生在他的鱼桶里摆弄了半天,伸着舌头说:“您真神了!”
我在他的身后,一边看他钓鱼,一边看池塘边其他钓鱼的人。在他前后共计钓了六条鱼以后,我发现,其他十几人似乎还没有钓得一条鱼。这让我感到纳闷,不禁仔细地研究起他的鱼饵来。
在他的身边,我看到,大大小小共计有四只瓶子。他每次换鱼饵,这四只瓶子都要挨个使用一遍。其中第一个瓶子装的是白色的鱼饵,那鱼饵大约有K-Touch手机中间的OK键那么大。他把鱼饵放到鱼钩上以后,又把鱼钩沿着其他三个瓶子逐次放下。我发现,第二个瓶子放后,鱼钩上的鱼饵变大了许多;第三个瓶子放后,白鱼饵变红了;第四个瓶子放后,红鱼饵变黄了。我很好奇,就贴近他的身边,问他:“这是你秘制的配方么?”他回过头看我一眼说:“这不是什么秘方,呵呵?”我问他:“那为什么别人钓不来一条鱼,你却钓六七条了?”他说:“你看我的四个瓶子,第一个里面是鱼饵,第二个里面是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我点了点头。他说:“第二个里面是泡沫。”我端过瓶子,仔细端详一番,确实是细碎的泡沫,觉得大开眼界。“那第三个呢?”我问。他说:“第三个里面是水,第四个里面是小米。”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鱼饵在几个瓶子里面逐次摆放以后会露出不同的颜色来,原来是泡沫和小米在作怪。至于泡沫在第二个瓶子水的作用下为什么可以变成红色,我想略微有点理化知识的人都可以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个垂钓者无疑是我所见到的所有垂钓者中最特别的一个。他能够比别人钓得多,大概就是因为他自己秘制的钓鱼招数。在一个小小的鱼钩上,竟然悬挂着如此玄奥的学问,看来,人生的大课堂里面,我们每个人应该学习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从南京理工大学出来,我的脑海里面一直闪烁着那个垂钓者的影子。我觉得,一个人如果能够以他钓鱼的专研与执着面对人生,必将取得非凡的成功,正如那句话所说:功夫不负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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