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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28(大地笔记之六:淮上蒲草)

(2008-07-01 05: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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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扬美食中,不管是文楼汤包、钦工肉圆、淮安茶馓、软兜黄鳝,还是朱桥甲鱼、平桥豆腐,都没有淮安蒲更值得品尝和记取。

蒲是淮扬菜中的精品菜。它的“鲜嫩味美、清淡爽口”扬名世界。在它的身后,延展着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

据传南宋名将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镇守京口(今镇江)、淮安时,屡胜金兵,为保卫祖国,立下了许多功劳。

有一回,金兀术兵打淮安。梁红玉立即调遣水陆两军迎击金兵。她亲自爬到桅杆上击鼓指挥战斗。打一仗,胜一仗。金兀术损兵折将,恼羞成怒,便把淮安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想拔它。一天深夜,金兀术亲自带领十万精兵,一下子把淮安城围得水泄不通。金兀术想围个一年半载,叫它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不打自破。梁红玉是淮安人,她晓得老百姓没一个不恨金兵的,一商量,老百姓个个来了劲:“只要你韩夫人领头,我们照打它十年八年。”梁红玉问:“粮草断了怎么办?”老百姓说:“有我们呢,有粮先尽你们吃,我们牙根边省一点就是了。”

2008-06-28(大地笔记之六:淮上蒲草)就这样,梁红玉带兵守城打仗,老百姓就把饭菜送到士兵面前。宋兵在老百姓支持下越打越有劲,金兵寸步难进。那时,淮安十年九灾,老百姓自己二寸半也顾不上,哪有多少粮食呢?他们就自己剥树皮、挑野菜充饥,把从牙缝里省下的粮食送给守军将士吃,将士们知道后,打仗更带劲了。就这么支撑了两个月,老百姓把地窖中储藏的粮食全送给将士们吃了,树皮、树叶、野菜也给自己吃光了,怎么办呢?梁红玉听到消息,就把大伙儿请来,商量办法。大伙儿一合计,说是柴蒲荡里长满了蒲草根子,这东西也能度饥荒。梁红玉一听,就叫挖蒲草根子煮着吃。那时候,大伙儿一心抗金兵,从上到下,个个都吃蒲草根子。蒲草根子柴荡里有的是,取不尽,挖不完,这下不怕了。最后,梁红玉终于打败了金兀术。

梁红玉对韩世忠说:“我们有老百姓给我们送的牙根粮,这一冬春吃的都是抗金菜。不怕金兵围困多久!”“什么牙根粮,抗金菜?”韩世忠一头云雾。

梁红玉笑笑说:“牙根粮就是老百姓从牙缝里省下的粮食,抗金菜就是蒲草根。”“啊,原来如此!”自从那以后,淮安人就都把蒲草根当着佳肴吃了。至今淮安还流传着这样的歌谣:蒲菜佳肴甲天下,古今中外独一家。

《英烈夫人祠记》记载了梁红玉抗击敌军时足智多谋、英勇无比的状况:

三年秋,兀术入侵,帝有移跸之意,召诸将问。梁氏白世忠曰:“国家已失河北,山东,若又弃江、淮,更有何地?” 世忠以此言进,帝悦之,于是以世忠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

既而兀术分道渡江,诸屯皆败,帝如浙东。世忠亦自镇江退保江阴。梁氏白世忠曰:“兀术孤军深入。即破临安,已强弩之末。必掳掠而北归,不如半途击之,可操必胜。”世忠于是觐帝于行在,奏曰:“方留江上截金人归师,尽死一战。”帝谓辅臣曰:“吕颐浩在会稽,尝建此策,世忠不谋而同。”许之。

兀术饱掠归至镇江,世忠军已先屯焦山寺,金将李选已降,兀术不得渡,乃与世忠约日大战。两军初合,金军矢密如雨,世忠军稍却。梁氏去铁铠,掷兜鍪,锋矢不避,亲执桴鼓,于是士气大振,金兵终不得渡。败至黄天荡死港。世忠兵少,与兀术相持黄天荡者四十八日,敌乃得绝江遁去。

这是史籍上记载的关于梁红玉胜利抗金的情况。从以上记载不难看出,梁红玉抗金时间的状况是比较恶劣的,但是有关蒲菜的官方或者权威记载很难找到。所以,我想,关于蒲菜的本原,可能更多体现了民间对于梁红玉这个巾帼女侠的怀念与追思。蒲菜生于淤泥之中,但是却自清纯,白皙可人,这与梁红玉的个人经历也有着惊人的相合:

杨国家楚州。生有神力,可张二十石弓,射二百步而无虚发。及长,以父罪并坐收,流寓京口为营妓。然任侠好义,无娼气。

杨国为妓时尝贺岁入衙,过廊下,见一黑虎伏地作鼾。大惊,复视之,乃一军汉也。异之,延入幕,问其姓名,忠武王也。杨国以其必成大器,乃自赎妾之。

                                                        ——摘于《杨国夫人传》

很少有人知道梁红玉死亡的真相,梁红玉的结局非常悲惨壮烈,可算是一个巨大的悲剧:八月丁卯,率轻骑袭金人粮道,遇伏。金以精兵铁浮图十倍围之。梁氏身被数创,腰腹为敌刃割裂,肠流三尺,忍痛纳回,以汗巾裹腹。知不免,乃顾左右曰:“今日报国”。语毕再突敌阵。敌矢如雨,猬集甲上。梁氏血透重甲,入敌阵复斩十数人,力尽落马而死。金人相蹂践争其首级,裂其五体,后得其首者进两阶,得其四肢者进一阶。

2008-06-28(大地笔记之六:淮上蒲草)她走的时候,流尽了周身的每一滴鲜血,甚至没有留下完整的尸骸,如果你仔细思索,这又多么像一株质朴的蒲。我相信淳朴的淮安人民早已将自己心中的巾帼英雄和家乡的蒲划上了一个长长的等于号。在一个可能永远无法验证的传说背后,抒发着无法言语的思念,表达着无边无际的祝福,显然,这蒲就是英雄的化身,是英雄回归故乡和内心田野的最好载体。这也正是淮安蒲菜历久不衰、倍受欢迎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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