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周末,没有上网。今天上来发现大家都在谈三毛。周末刮了两天大风。很大。真应了那句话 “风卷残云”。 也卷进我家里不少残树叶。(从落地门门缝吹进来的。可见这儿住宅的密封度。啧啧。) 也凑热闹说说三毛吧。
做电视时,有一些经验。比如,每个人初听自己录出来的声音都羞愧难当。觉得不是自己。觉得原来自己的声音那么难听。也有很少数意外地惊喜自己的声音居然那么好听。但这真是少数。
出图像呢,就更不用说了。都有那难过的希望没人注意到的第一次。
所以,我发现,我们多数人其实是最不了解自己的。多少年来可能一直一厢情愿地从一个角度,一个空间里看自己。很少有机会超越出去,从另外一个空间,另外一个视角审视自己。因为这个,我总是希望生活中有镜子能让自己看到一个他人眼里的自己:不论美丑,无论让自己喜欢不喜欢。Andre就是我的一个镜子。第一,他智慧敏感的程度让他能够成为一个镜子:他能看穿我,看透我;第二,他爱护地看穿我,看透我。爱护两字很重要的。它让一个人(比如我)的缺点不再那么可恨。所以我很珍惜这面镜子。
Joanne的文章是另外一样镜子。它让我从她的眼里看到我自己,而且是那么长长一生(或半生?)的自己。我很感动。
其实,像我这类人很多。有过这样梦想的人很多,追求自己梦想的人也很多。到处都是。
从知道要到阿尔及利亚来就知道可能免不了被比作三毛了。如Joanne所写,过去已经被叫过三毛,那现在怎么可能免去呢?三毛?想来想去,我自愧不如。
三毛的浪漫是铺天盖地的,不惜一切的,也是地老天荒的。我?没有三毛的大义凛然,不管不顾。比如,我要有工作,我要有收入,我要有保障,我要有。。。所以,我比三毛现实。所以,我的浪漫是有限度的。
三毛对生死的敏感让她更孱弱;我对生死的畏惧让我更冷静。对三毛来说,爱情是“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却由衷地相信爱情在于创造。只要有适合的温度,水分,养料,爱情在哪儿都会滋生。
所以,我不是三毛。所以,三毛是唯一的。是不能再造的。我们热恋的三毛,永远与我们的青春维系一起的三毛,如同我们的青春一样,一去不再。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确实透著神秘。从没有想到我的生活会与北非,阿尔及利亚有什么关系。即使认识了Andre,也没觉得生活的中心会南移到此。那时,以为我们需要做的选择是美国还是比利时?华盛顿还是纽约?结果,那一天,每天例行的中午热线电话里,他毫无来头地来了这么一句:“我知道商量这件事还太早。但是,我想知道:如果我去别的国家工作,比如说阿尔及利亚,你会去吗?”
去年10月,我第一次踏上阿尔及利亚的土地,为的是在做决定之前亲眼看看这个地方,看看我是否能适应和喜欢这个地方。然后在住的宾馆外我见到了盛开的橙色,火红色鲜花: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只鸟栖息在枝头。我瞬间意识到,这就是三毛作品里描述过多次的“天堂鸟”。
我平生第一次见“天堂鸟”。兴奋地给Andre解释。他告诉我,这种花的法文名字也是叫“天堂之鸟”。后来有朋友告诉我在中国南方其实有很多“天堂鸟”。可见我这个北方人孤陋寡闻。
然后,见到,听到,感受到更多三毛曾经描写过的:沙漠人,用水,相貌,习性,历史之争。。。等等,等等。虽然这儿与三毛生活过的不是一个地方,但接近之极,无论从地理上,还是文化上。我试着想像时光倒退30年,那时三毛生活的沙漠地带又是怎样。。。
我们如今毕竟现代化了。我可以在阿尔及利亚上网写我的博客,在MSN上与华盛顿,北京的老友聊天儿。朋友给我寄DHL,4-5天时间,华盛顿的邮件就到了我手里(这中间还夹了两边不同的周末)。我拍下阿尔及尔的照片分秒之间就传给了各大洲的亲朋好友们。感谢地球一个村庄。(不过村里还是有富有贫,村里大户的富庶还远是贫户不可奢望的。道路仍然漫长。同志尚需努力!)
热爱三毛,让我们有过一个充满激情和浪漫的青春。每个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内心恐怕都存有一个三毛。认识三毛,让我们知道,世界之大,我们可以用一生来探索。人在哪里已经不重要。非洲,美洲,中国,北京,厦门,河北的某个村落。。。只要你不向压迫你的生活琐事低头,只要你敢于心存浪漫,你就是三毛。我们应该感谢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