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sctv-4杂谈 |

2007
高驰
写在前面:王家卫的《2046》唯美得一塌糊涂,从此,2046,这几个数字就被赋予了一层超现实的浪漫色彩,为什么我的标题不能用数字呢?这么一解释,俗不可耐类似发言稿的标题《2007》,立马沾上王家卫的光,显得有点洋气了。真是人靠衣装,文章靠包装啊。
还是从数字开始吧,5年,从20岁到25岁,一个姑娘最好的年华,其实现在用姑娘这个词都有点自惭,刚来新闻现场实习,老师们叫“喂”,接下来,是“小妹儿”,然后我也开始带实习生了,被叫做“高老师”,“驰姐”,到现在又长辈份了,如果你在办公室听到有人喊“高niang”!那么那个脆生生答应“哎”的就是我。
有时候,人们是需要靠对某些事情的回忆来回想代表年份的这个数字。
2003年底,我成了《新闻现场》的一个记者,那一年,和我一批的孩子们都很拼命,印象最深的是张行苏。那年春节,这个从江苏来四川谋生的孩子,在台里的沙发上过完了整整六个春节的夜晚。直到现在我还感叹精神力量的伟大。张行苏已经从《新闻现场》离开很久了,上次看到他,我开玩笑骂他叛逃到成都台,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大笑,他说他快结婚了,在城里按揭了一套房子,很沧桑的样子;离四年前的他很远了,不过他一定会记得那些在沙发上孤独而热血沸腾的夜晚。
2004年的夏天,我终于离开我的大学,正式嫁给了《新闻现场》,四川大学2000届最后一批毕业生离校那一天,我以记者的身份去采访,也许是因为自己那一份相同的忧伤,那期节目很煽情,很多人说勾起了自己那些青春岁月的回忆,“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分给我快乐的往昔”,《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证明的确是首好歌,好歌不怕时间的淡忘,一直能让我们引起深刻的共鸣。我现在还能想起镜头里那些和我一样对未来充满了惶恐和期待的大学毕业生们。
2005和2006,这两年的日子过得特别快,成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似乎没有特别的记忆,反而是一些陌生普通的人,一些微小的片段,让我的生活变得丰满生动起来。记得20岁的未婚妈妈小英在雨夜中寂寞的身影,记得一个无奈的母亲欧婆婆在深夜等待儿子的眼神,记得大脚女孩那双走在田埂上沾满了泥土的大脚,记得一个中年男人从17楼坠落在我脚下的震撼,我甚至记得一个花季少年客死异乡那天的阴冷……
我常想,如果不是干这行,我能看到什么?我想,至少我不能感动的,生命能够这么柔软,这么丰富。
至于2007,很久以后,我会在这个年份的背后标注怎样的描述呢?同事说,你不是去香港采访回归了吗?你不是去西藏那么美的地方了吗?那的确实让人兴奋的经历,有照片为证,我可以常常拿出来翻翻,温习那些美好的回忆。不过,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还是依靠一些人,他们在鲜活地证明这一年的存在和过去。
《程家媳妇甘富居》是我的第一期专题,采访过那么多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这么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她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媳妇,老公在城里打工,她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故事,农村里所有的女人哪家不是这样。人们常常忽略了她们,忽略她们的情感,忽略她们的需要,连她们自己也在日子的琐碎中忘记了自己的渴望。我想去发现甘富居的渴望。她在城市的灯光里手足无措,她面对丈夫的漠然诚惶诚恐,她的眼睛把自己的卑微赤裸裸地流露着,我想,和城里那些独立而欲望的女人们比起来,甘富居渴望什么呢?也许仅仅是对城市的惊鸿一瞥也足够满足她对生活的要求吧。同样是女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然后是小晴,小晴带我走进了她的世界。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一个执着地要找到爱情的傻姑娘,她的世界和我们交集甚少,不过,小晴向我打开了门,让我知道一个残缺女孩也有她的渴望。所以,后来我都相信,每个人都有渴望,我总是试图去发现。我没有用欲望这个词,因为欲望是我们声嘶力竭想去拥有的,而渴望,它也许离得有点远,即便得不到,也会让人们感到满足。
2007年,还感谢我们的频道内刊,留下了“一亩田”给我们播撒记忆的种子,尤其还可以附照片,让不少人狠狠臭美了一把,这种风光程度,比在电视屏幕上惊鸿一现似乎还来得猛啊!很多年以后,它们都会是丰富的财宝,让我们可以青春不再的时候去回想那些有渴望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