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是江边鸟,蚕是天下虫。我曾记得有人对这两个字进行过这样的解读,确实是非常的形象和工整。我今天要说的蚕,就是李商隐诗中所歌咏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中的蚕。
蚕是一种昆虫。原产于中国。养蚕和利用蚕丝是人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约在4000多年前中国已有记载,至少在3000年前中国已经开始人工养蚕。公元551年,有两个外国修道士把蚕茧带到了欧洲。
我小时候就养过这种昆虫。其实我们家乡是不养蚕的,虽然亦有桑树。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同学中兴起了养蚕热。从某个同学手里好不容易讨要到一些如芝麻样的蚕卵(一般都粘在纸上),然后用棉花裹住,放在身上最暖和的地方,用体温来孵化这些蚕卵。我们那里亦不产棉花。这些裹蚕卵的棉花一般是就地取材:一是撕扯家里的棉被获取棉絮,二是撕扯自己的棉衣中的棉花。不过这些可都是背着大人们干的。当然即使某天家里人晓得棉被、棉衣被撕扯掉了,一般也不会“奖励”我们一顿打骂。
若干天后,黑黝黝的蚕破壳而出,真的是一点点,丑陋得很,这时的蚕叫蚁蚕。我们将这些“生”出来的蚁蚕拈到盒子里——一种装护肤霜的铁盒子或其他纸盒子。但最多的还是用装过霜的铁盒子,可以随身带着,采摘几片新鲜细嫩的桑叶。一天天过去了,这些小虫子慢慢地长大、身体变得圆滚起来,肥胖起来,白嫩起来,这个时候的蚕叫熟蚕。蚕的食量很大了,再也不能放在小盒子中带着上学了,只好养在家里。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就用书包装到处采摘来的桑叶。夜深人静的时候,蚕吞噬桑叶的沙沙声或急或徐,甚至有些节奏。
关于采摘桑叶,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父母亲让我去寻猪食,我满口应承。天下着雨,我事先已摸清了情况,临村的一个塘基上生长有不少的桑树。冒雨前往,采摘了一篮子的桑叶,上面象征性地盖了些猪食,结果惹来奶奶的一顿教训。
熟蚕长到一定程度,身体变得光亮起来,也不太动和吃桑叶了。这个时候就得准备场地让其吐丝。我们将这些蚕拣出来,放在篮棚里,棚里垫一张大白纸或报纸,甚至是一块方巾,这些蚕过不了几天便开始爬着吐丝,最终它会选择一个角落织茧,将自己编织进去。那个时候我们喂养的蚕中有白脚的、有黄脚的,白的吐白丝,黄的吐黄丝。蚕完全织好茧后,过一段时间便会咬开蚕茧,成蚕蛾出来,交配产卵。从蚕卵到蚕蛾的过程大约是40多天时间。也就是说,蚕的一生大约只有几十天的生命。
读小学的几年里,我是养了几年的蚕。结果是什么蚕丝也没有留下。我们只是在每年的春天享受了一个养蚕的过程。
其实,所有的生命都只是一个过程。蚕的一生是“到死丝方尽”,是奉献的一生,它的生命是一个奉献的过程。作为我们人类而言,每一个人的生命过程都不尽相同,有的如蚕,勤劳奉献一生;有的如鼠,偷偷摸摸,苟且偷生过一辈子;有的一生风光,享尽荣华富贵;有的一世平淡,粗茶淡饭一生……因而生命的意义也就不同。但不管怎样,勤劳奉献的一生肯定是可以流芳千古的,而索取的一生、贪婪的一生、碌碌无为的一生,肯定是不会留下什么美好的印痕。
我们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在做一道人生的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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