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长沙乡下老家,特意带着儿子到我小时候玩耍过的树林中,寻找当年“活动”留下的痕迹。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我们那帮小伙伴烧红薯、马铃薯、坚果的地方,那些打肥皂粒子、算盘珠子甚至马尾松果子的“玩乐园”,如今已是杂草丛生,那些坑洞和树枝燃烧后的痕迹早已不见,只能凭几个高高低低的土堆,以及依稀的记忆去辨识了。
就这样带着儿子走在门前屋后的树丛中,告诉儿子关于他父亲童年的趣事。儿子对我小时候吃一种毛刺果——我们叫糖罐子——很感兴趣,硬是让我到处找,结果还真是找到了几个。摘下来让儿子尝。儿子学着我的样子,将果子扔在地上,用鞋底轻轻地将刺滚掉,拣起来用手把尘土吹拍掉,放进嘴里,小心地咬外面薄薄的皮咀嚼。我问儿子“感觉怎样?甜吗?”儿子说,一点都不甜。可他是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这玩意就如同糖果,可是甜得很啦。
家的后面是好大一片油茶林和杉树林,百鸟和鸣的杉树林已经消失,被追求经济发展的乡政府开辟做了一个砖厂,据说还准备建一个汽车配件厂什么的,油茶林如今已是杂草杂树一起疯长得无法进人——我都不晓得茶子成熟后,人们如何进去采摘。以前大集体的时候,生产队会组织对茶树进行护养,那些杂草杂树什么的,都被当作柴火收拾掉了。也难怪,如今大多数农民用上了液化器或耦煤,柴火灶都改造成了燃器炉或煤炉。
我对儿子说,油茶树上有一种最好吃的东西——茶苞。老爸当年可是当绝世美味吃的啊。
茶苞,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我没有去查资料。我只知道,就是春天的时候,油茶树叶子长来长去,有的就长得肥厚了,刚开始是淡紫色,慢慢地就变成白色了,苞很肥厚,吃起来很甜(实际上这种我们还是叫茶片)。有时,一片茶树叶只有一半长成茶苞,有的是几片一起长,甚至会长成一个球型的苞(这就是茶苞)——不过,这种东西比较罕见,我就很少采摘到茶苞的。现在想来这茶苞(茶片)应该是树叶变异或病变的产物。
爱吃茶苞的时候,我还没有上学。生产队里差不多大的小伙伴有四五个,他们比我大约一二岁,我是最小的。我们常常一起去油茶林里寻找这种天然美味,一棵棵茶树去寻找,要是谁发现了一片又大又白的茶苞,定然会引来大家的雀跃。寻找的过程中,我们是不会吃的,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因为等会小伙伴要比试谁采摘得多,然后放在一起品尝。
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采摘了不少的茶苞,大快朵颐之后,还留下了不少。望着一堆胜利果实,有个最调皮的小伙伴说,怎么办?我们不留给其他队里的孩子吃,干脆撒点尿,丢在山里。这样的建议居然引来一致的附和。说干就干,一堆胜利果实瞬间便成了污秽。现在想起来,除了嘴角的一丝笑意外,更多的是一种思索:童年,多么无忌的童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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