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天去郴州开会,想起了原来工作的电厂,想起了老刘这个人,特将早几年写的一篇文章摘登于此.
老刘是我当年参加工作第一站遇见的邮递员。其实当时老刘并不老,不过也许由于辛劳的原因,头上毛发倒是不多。加之个子单瘦,便生出几分老气。
我是1990年毕业分配到那座山区水电厂的。那可真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电厂在河对岸的山脚下,生活区在这边的山坡上,与村寨背靠背,生活区离最近的农户也有一二里路。每到黑黢黢的夜晚,除了几个运行倒班的工人走动和对岸水流的声音外,厂区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系统内的人都称之为电力的西藏。
因是偏僻,这里的生活就显得单调、落后。对于我们这帮学校出来的员工而言,日子实在是漫长。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除了邀几个人爬到山坡上仰天吼几句发泄或者一起动手做饭打平伙,或者在篮球场上踢足球以外,大都是和同学、家人、朋友不停地写信,那时可不知道什么是因特网,什么是伊妹儿的。
有了书信,也就和老刘搭上了。老刘一看就是个热心人,似乎很懂这些单身汉的心思。不到几天,他就基本上能叫出我们的名字了。每天下午四五点多钟,他准骑着那绿色的单车来到厂区,从陪伴他多年的邮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报纸、信笺。这也成了厂区一道不变的风景,天天如此,不管刮风下雨。有时,看着我们迫不及待的样子,他会一边拿一边说,谁今天有,谁今天又有几封。有信笺的心里甭提多美,没有的显然失望。他会不时安慰几句:不急不急,明天肯定会有的。
邮电所离厂区较远,厂里安排他一间房子,老刘就住在厂里,次日清晨再离开。晚上,我们偶尔也会去老刘那里串串门,问问老刘的情况,老刘总是笑笑。不过后来有一次,他把儿子带来了,儿子只有几岁,面貌清秀,个子比较小,有点像老刘。我们都逗他玩,给他糖吃,他怯生生的,即使叫你一声,也是满口方言,我们搞不明白。老刘却是乐呵呵的:结婚迟,所以孩子小。
我在那个电厂工作了四年半,和老刘早就成了朋友。见面他总是一句:姜老师,女朋友又来信了。看得出他比我还高兴。女朋友去厂里时,特意带她见过老刘。厂里人都说,老刘是单身职工的快乐天使,因为,他每天都在为我们运送快乐。后来,厂里实现了无人值班,绝大多数人分流走出了大山。老刘也知道我们要走,那些日子,只要老刘来,我们不管有没有什么信笺,都会去他那里,即使一句话也没有。走之前,我没有来得及和老刘打招呼,就匆匆地离开了那个电厂。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十年过去了,老刘也许退休了,也许还工作在那条乡村小路上。每当翻阅当年那些经他手收拣的信笺时,就会想起老刘,也不知道他是否实现了去趟省城长沙的心愿?我们惟有在心中默默祝愿,这个曾经给我们带去欢乐、希望和爱情的老刘,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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