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语言•解放影像•解放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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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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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中国摄影界的主要症结是什么？有人肯定会说，是假照片泛滥、诚信缺失……我不这么看，因为这些都还只是表象，这些表象深层的最根本的症结，其实是国内的主流摄影界在观念上，以及整体的摄影语言系统，都已经远远地落后了。摄影人集体陷入了俗套化的沼泽中难以自拔……而所有这些，其实又与摄影界这些年来的评奖、影赛之类大有关系，值得我们好好地反思一下。

从去年的金像奖到今年的国展，都遭遇了信誉危机。影友们把怨气一股脑地撒在评委的头上——你们怎么连假照片都让获奖！其实影友们的这一板子打错了，打在了不该打的地方——任何人也不可能阅尽天下所有的照片，怎么可能一眼就发现剽窃？至于PS后期造假那是影像鉴定专家的事，单靠肉眼看是难以发现的。那么评委们失职在什么地方呢？我认为是他们的观念和眼光都太陈旧了，他们本身就陷在了俗套里，他们评出来的片子则更助长了俗套的蔓延和泛滥。因为多数的摄影人还是想获奖的，为了获奖他们就会去模仿那些已经获奖了的影像俗套，生产出一批又一批的影像八股来。

我希望这次《“徐肖冰杯”全国摄影大展》能有一个新的开始，从而走出以往那片俗套的沼泽地。看得出主办方是有诚意的，大展提出了“倡导‘关注现实’，鼓励‘艺术探索’”，从本意上说是非常好的，但如何“关注”？何为“现实”，何为“艺术”？这些问题如果不在理论上彻底搞明白了，那就又会在俗套思维的模式下变成多拍老百姓、多拍社会焦点……“艺术”则成为更加的美轮美奂……到头来不过是俗套的更新换代而已。

“关注现实”的一个必要前提是：你对现实到底了解多少？如果你看到的现实与地球人都看到了的没什么区别，那说明你对现实并没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发现，你那叫人云亦云，这样的“现实”你关不关注都没什么意义。一直以来人们的一个最大误区就是总想通过照片表达出自己的什么“思想”来，可如果这种“思想”是地球人都知道的，那就不是思想，而是俗套。思想不是拿来说教的，那叫“驾驭语言”。真正的思想是“解放语言”的，解放了语言也就意味着解放了心灵，而解放了的心灵才能在人们司空见惯了的现实中发现属于自己的观看。而这样的发现，既是“内容”的也是“形式”的，因为归根到底是对于新的摄影语言的发现。

“鼓励‘艺术探索’”应该说是这次大展最大的一大亮点，标示出了主办方走出以往俗套的决心和容纳各种非主流艺术风格的气量。传统的所谓“艺术摄影”，其实大多早已与艺术无关了。艺术是有生命的，是发展的创新的，换句话说必须是“陌生化”的。陈陈相因的传统“艺术摄影”其实是驱逐了艺术的生命而膜拜其僵尸，即使拍得再“美”，也算不上什么“艺术”，至多算是门手艺罢了。我对“关注现实”和“艺术探索”的标准比较高，但我觉得是必要的，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从根本上扭转风气，阻止俗套的恶性循环，让摄影人的心灵和影像都得以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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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2010、8、24《中国摄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