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运来的70多个箱子，勉强清理完。武汉的30箱，明天到达。腾笼换鸟，今天得把大型纸箱、泡沫运走。

为了避免排队，大清早8点多，我就出门了。清晨的英国，已有初冬气氛。前两天早上只有5度。今早勉强10度左右。

一路上，对向车流缓慢。方向盘前，都是睡眼惺忪，进城去上班的。我满载着整整一车垃圾，意气风发出城，奔赴垃圾场。转念一想，这分明是个人生隐喻，一时气沮。

早起的鸟儿有垃圾扔。平时排成一字长龙的垃圾场，门可罗雀。门口的横杆都没竖起来，让我一度怀疑今天不开门。远处的黑人门卫，不慌不忙踱了过来，我才长舒一口气。

丢垃圾的平台上，只停了两三辆车。一位老绅士，小心翼翼从副驾室里抬出个半人高的台灯，色泽斑驳，歪歪斜斜，破旧得如同古董。待我往返搬了几趟纸箱回来，却见这老绅士又把台灯搬回车里去了。

这是一个寒风瑟瑟的清晨。前几周，一直阳光灿烂，就今天天色阴沉。低低的云压下来，空中几滴零星的雨。老绅士载着丢而不舍再复得的垃圾，绝尘而去。

人少，工作人员神色轻松。一个平头胡子翻出一台相机，递给另一同事，说，佳能的。这位同事立刻把相机挂在胸前，熟练地操作一番，比划着给平头照相。平头胡子做出各种摆拍姿势，同事们轰然笑了。

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居然这么开心。从神态到举止，都能看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驱散阴霾，让人一大早心情愉快。

抛垃圾的平台对面，是个垃圾商店。尚有使用价值的东西，都在商店里出售。桌椅、板凳、沙发、服饰、手工、厨具，不一而足。一位扔垃圾的人下车，先把一个相机三脚架递给商店工作人员，再去扔废品。商店老板举起三脚架，反复端详，一脸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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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来扔垃圾，是下午时分，曾见商店里生意还不错，顾客盈门，三三两两地，对着垃圾商品品头论足。

这边，扔垃圾扔得热火朝天。那厢，扔完垃圾，白送些垃圾，又不忘去垃圾商店里逛逛，买回点儿垃圾。这又是个什么人生隐喻？垃圾场的哲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