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这个词，用来描述香港人，不知是否正确。日常生活中，香港人很守规则，讲礼貌，但过于内敛，距离感较强。个性上，似乎不太舒展。

也许是人口密度大，高楼生态的原因。现在的大陆高层小区，人与人之间，也有这种疏离感。彼此很客气，但不能亲密无间。

我们在香港住的小区，规模颇大，更幸运的，是楼下还有一个公园。每天晚饭后，我们出来散步，发现公园里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跑步的人，几个下棋的爹爹。

我们以前在伦敦的金斯顿，也有同样的感慨，那么好的泰晤士河畔，白天游人如织，到了傍晚，竟人烟稀少。

这个公园，草木葱茏。专门的跑步小径、儿童游乐场，干净的厕所，公共饮用水，设施一应俱全。但限制很多，不能玩滑轮、滑板，不能骑自行车，不能吸烟。

小区里那么多人，都干嘛去了？极好的游乐设施，也没几个小孩玩，还大半都是印度孩子。我们猜想，像心一这么大的孩子，都去培优了吧。香港孩子，很多都戴着小眼镜。

倒是印度人，在小区里宾至如归，到处是身着沙丽的女子。印度孩子啸聚成群。印度人很有意思，被英国殖民几百年，以西方人自诩，融入西方环境，如鱼得水。我在英国见到的印度人，个个泰然自若。

而在英国的殖民下，香港人学会了规则，也濡染了英国人的拘谨。夹在两种文化之间，香港人显得很局促，上流人士努力融入英国文化，移民欧美，而整个社会的根又在中国。同时，现代社会节奏紧凑，让港人停不下脚步，没有闲暇，寻找文化的归属。

裹挟在中华传统和现代文明之中，自然会产生不知所终的局促。这需要时间，几十年，上百年，才能慢慢沉淀下来，形成自身自信、舒展的文化。

当然了，在公共场所的拘谨与克制，也是文明的标志。从大的历史角度来看，从古老、传统的文明，走向现代文明，香港人的这种局促，只是历史长流中的暂时不适，总的趋势，还是顺之而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