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家的女儿，我少不得也会正色道：孩子的发展顺其自然，不要施加压力。事关心一今后的教育，我却摆脱不了中国父母的独断。望女成凤，中心良苦，希望朝朝能懂。

时代发展，国文却在退步。我不愿意看到：便民超市门口，心一坐在电动木马上，目光呆滞，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歌谣，“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妈妈的妈妈是外婆。。。。。。”

我为心一准备的，是民国时期的国文启蒙课本。文字洗练，句句珠玑，与现在的识字课本比较，霄壤之别。

这是民国时期的一套教材，共四册，由汉口宏文书局发行。我喜欢给朝朝念的，是第四课：“明月将出，虫声四起，时高时低，时远时近，其声不一。” 意态平和。还有第八课：“梧桐两株，枝高叶大。霜降后，叶渐黄。西风吹来，落叶满阶。” 心一什么时候能领悟其中的萧索？

除了知书，还要达理。心一要从小谈吐裕如，揖让从容。礼仪课也是必不可少。第一册的第48课：“有客至，看我父。我迎客，入室内。父见客，问姓名。父坐右，客坐左。”

出生半个月的心一神色端凝，漆亮的小眼珠缓缓移动，眼里鸿蒙一片，却映着我的人影。无论我千呼万唤，也不动声色。手脚在襁褓里挣扎，不堪这父爱密织的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