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晖
《波士堂》剧照
《波士堂》不是娱乐秀
转载自<上海经理人>
这是如此奇特的电视财经节目,简单舒适的单人沙发、老板坐在上面,接受来自斜对面的三位观察员的轮番发问——其中有一位一定是看起来非常潮流的才女+美女。然后,你可以看到青岛啤酒BOSS金志国的山东快书、金蝶BOSS徐少春跳起民族舞、太平洋建设dBOSS严介和耍起石锁、搜房网老总莫天全的模拟街头制服窃贼的散打功夫。
而在当记者采访《波士堂》策划者杨晖时,她却特别提醒大家,虽然节目提倡"商道即人道,财经也轻松",但请不要低估了我们的专业性,我们的观察员可不会那么容易放嘉宾过关.
那张精心挑选的红色沙发
上海经理人:为什么会想到做这样的节目,是受到国外类似节目的启发吗?又怎么会想起了用<<波士堂>>这个名字?
杨晖:这个问题很多朋友也经常提起,请相信,这完全是我们原创节目,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抄袭国外的节目呢?(Bosstown),可以做两种理解:一是老板集镇(聚集地);一是老板过堂,总之是做的关于当下最博眼球的各行各业各种各样拍板人的节目.
做电视很多年了,财经是我们时代的主题,精英群体始终是我做节目关注的对象。而以往财经节目严肃有余,生动不足,没有给财经圈以外的人了解这些企业家的机会。以脱口秀的形式来让企业家们还原出他们的另一面,请来的老板不再是作为一个企业符号,一个宣传工具,而是作为个体,一个社会的人——比如一个叫江南春、牛根生的人,让我们看看他们的家是什么样子,看看他们有什么样的业余爱好,不歌功颂德,强调人性本身的张扬、真实。
上海经理人:我们发现你节目最大特点之一是老板被要求展示出很原生态的东西,比如唱歌啊什么,有一个好奇,所有的嘉宾都会配合这样吗?有没有拒绝的?
杨晖:没有啊,关键你要和采访对象做好充分的沟通,让他明白节目这样做的目的所在,企业家和人能分开吗,一定不能,
提起分众,你一定想到江南春,提起万科,你一定想到王石。
你要了解一个企业,首先要了解企业家本身,我们几乎所有邀请的老板做完节目后都大呼过瘾.第一期录的是江南春,当时江南春除了西装以外没有别的衣服,专门去买了麻质的白色休闲上衣,上班以来第一次穿了牛仔裤,还狠心买了双球鞋。节目规定Boss来上节目不能系领带,这样嘉宾衬衫上第一粒扣子就会被解开,在做江南春的节目时,观察员是袁鸣,她说,今天江南春看起来有点不大一样,衬衫还被解了扣子。你注意到那张红色沙发了吗,那是我们特意订制的,打开是一个心的形状,寓意是来上《波士堂》,就要打开老板心扉.
上海经理人:让我们来谈谈主持人,曹启泰以往在内地观众心目中擅长主持综艺节目?但现在大家似乎发现了他才华的另一面.
杨晖:我之所以没有找一个专业的财经节目主持人,与我对节目的判断有关。专业的财经主持人都可以做好财经节目,而“财经也轻松”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我要求主持人只要尽到主持人的本分就可以了,比如说承上启下、掌握分寸,把握节奏、调节气氛,把这些东西把握好了就很了得了。这也是为什么还要选择三个观察员的原因,我可以随时替换。我有一个“抽屉”理论,所有的格式是固定的,你把“抽屉”里的内容不断替换,就会有惊喜带给你。在这个过程当中,主持人很好的发挥了一个寓教于乐的作用。曹老师的分寸感真是把握得非常好,这也可能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并且他做了22年的主持工作,有很资深的专业背景。当时选他的时候,坦率地说我连他一期完整的节目都没看过,我只是觉得他合适,这是直觉。
印象中很深的是有一期采访王长田,王长田的书法很好,节目最后就有观察员突然提出,因为大家一直形容王长田是“闷骚”型的男人,能不能让曹启泰想一副以“闷骚”为开头的对联,让王长田写。当时曹启泰只想了一会,很快就说,“闷人尽洒英雄泪,骚客都在波士堂”,顿时博得满堂彩。
上海经理人:您觉得这种风格是因为他本人经历比较丰富吗?
杨晖:两个字:阅历.我们这样的节目需要了解和走进企业家的内心。我觉得这有一个很重要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信任。当你跟企业家谈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会知道你是善意的,你不是财经八卦。我觉得做这样的节目,当你端着摄像机走进他家的时候,当他在被拷问的时候,他想到你是善意的,最终一切他都可以接受。
我想说的是:相比中国悠久的传统文化而言,中国的商业太幼稚了,中国当代企业家的成长也只有短短20、30年,仍旧在起步阶段,他们中最顶尖的人也难以和创造中国历史文化的大师们比肩,厚度需要时间的积淀。这个节目就是要和中国的企业家一起在路上,寻找中国商业的人文精神,寻找商业文化背后的大人格。这就是我们的理想.
打造TV2.0
变革前夜
上海经理人:您曾把《波士堂》比作最具网络精神的电视节目,也是第一个提出TV2.0概念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杨晖:在做这个节目的策划的时候,我有一些自己的思考。如果说我还要做财经类节目,怎么和我当初创办的专业性很强的案例节目《决策》、激情外露的《新青年》相区别,怎么找到当下做财经节目的突破口呢?
我们一直说传播的权利,很多人可能认为传播的权利永远在平台,在媒介本身。可是大家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的受众是不是也有传播权。当我们认为物质产业中的产品应该以消费者为导向的时候,我们的节目作为文化产业中的产品却很难真正做到以观众为导向。
电视作为主流媒体,很多社会热点却并不像以往那样先在电视上出现,而是更多的出现在网络上。我之所以提出TV2.0的概念,是因为现在互联网已经进入了Web2.0的时代,2.0的本质就是个性的、互动的、体验的、精准的,很遗憾电视在这方面慢了半拍。搞互联网的人多半是技术出身,对媒体的本质并不特别了解。而对于电视人来讲,我们虽然也用电脑,但是更多的人带着一种比较恐惧的心态,并不太愿意深度走进互联网,琢磨到底这个新媒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现在的观众构成、观众需求正在变化,看电视的群体正在萎缩,我们要想到三年、五年以后是什么人在看我们的电视节目。这些80年代出生的、伴随着互联网长大的一代,他们的思维就是互联网的思维,所以如果你对电视品牌的营销还停留在1.0的时代是很危险的。在这个节目当中我们做了大胆的TV2.0的尝试,收视率和网络上的超人气口碑证明我们又比别人快了半步。
上海经理人:大家一致觉得你的节目最大特点就是好看,有专家、有美女,甚至还有与老板所在行业领域完全不相关的作家?
但也会有些人批评说作秀成分太多.
杨晖:我不这么认为。上我们节目的老板是要有勇气的。《波士堂》的老板1/5取决于他的公众影响力,
1/5取决于他的行业号召力,1/5取决于他的企业成长性,1/5取决于他的个性魅力,
1/5取决于他和他的企业的新闻价值——成为老板一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假如观众能在看完他们的家居生活、欣赏完他们的才艺表演之后,能先把他们当普通人看待,先了解他们,继而理解他们,然后喜欢上他们;而在接下来的内容里又能和他们的某些商业上的观点产生共鸣,或者被他们的某句话点醒,甚至被他们的商业智慧所折服,由衷地认为在你面前的这位普通人确实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有值得你效仿之处,我觉得节目的目的就达到了。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们的财经节目要学会讲故事,倒不是说要去煽情。我最担心这一点,我担心做成财经界的《艺术人生》,这是我非常担心的问题。因为每一个人工作奋斗都是特别不容易的,而作为成功的企业家,自然比很多人幸运很多,因为有太多人没有这样的机缘。我愿意他们快乐地来笑谈他们的财富和他们成长的经历,而不是说他们有多么的悲情。
上海经理人:这样的形式会冲淡商业主题吗?或者说这样的分寸节奏如何把握?
杨晖: 观察员的参与就是一种互动。比如说美女观察员除了养眼之外,更是代表了一大群非专业人士的视角,她把一些问题直接而大胆地问出来了。对于很多成功的企业家来说,他们并不需要再多一个节目一味地替他们唱赞歌。真正的企业家,如果用一个反向思维的方式,用一个挑战者的身份去跟他交流,他也许觉得更过瘾。比如张跃在节目中,观察员问的问题很直接,但是他还是很洒脱的。在中间歇息换带子的时候,他说你们再激烈点,你们来的问题再尖锐点,还不够狠。就因为这个节目让他说了很多痛快的话,他后来特意通过秘书发了一封致谢的邮件。
很多的观众会认为我们要选择非常有个性的人做节目,其实有个性的人是最难把握的。所以在我看来,江南春就是江南春,牛根生就是牛根生,他们是不一样的,如果每一期节目简单横向比较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了老板说职员。2007年1月,杨晖又为大家推出了一档新的节目——《上班这点事》:关于职场美人计、办公室恋情、对老板说不、加薪等等这些与白领生活密切相关的话题。
杨晖对它的定位是:中国第一档轻喜剧风格的日播职场脱口秀节目。除了一如既往的逗与笑之外:
坚守的还有:人文内核。貌似不经意揭开那些在嬉笑怒骂的表皮之下的憔悴;在光鲜潮流的口采之内的荒芜,在奔波劳碌的索物与索爱之外的厌倦——然后也许会有一些永恒的东西悄悄落在你的心上;
坚守的还有:网络芯。节目画面引入互联网搜索模式、互联网常用图形、甚至电脑音效,每日执鼠标之手与之偕老的职场人看到这些熟悉的标签会产生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上班,不过就是这点事儿,它不是生活全部的事儿。
每天,那化机巧为凡俗,看上去波澜不惊的主持人曹启泰,都会在电视里说这句话。它已经成为2007年上班族的流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