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岁月不居,逝者如斯。转眼间,那个在初春的细雨中坐在黄牛背上吹柳笛的牧童已苍老成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树。可是那遥远的岁月里曾经美好的回忆还那样清晰地映照在我怀旧的梦里。那么就让以俅紊钋槎袄非孜蔷梦サ幕匾洹?/FONT>
1、灌黄鼠
夏初,麦子灌浆的时候,我们村子东畛子那三十亩的苜蓿就灿灿地盛开着蓝盈盈的苜蓿花。花不大,小巧。花不香,清淡。成群的蝴蝶在苜蓿地轻盈曼舞,累了,就停驻在苜蓿上,停止翅膀的煽动。蝴蝶,有白翅黑点的,有黄翅黑点的,也有纯白色的。待蝴蝶歇息时,女孩子就蹑手蹑脚走近蝴蝶,可是当她们眼看快要捉住的时候,蝴蝶却飞了。而我们男孩子最感兴趣的是灌黄鼠。
偷了家里水缸舀水的马勺,拎上水桶,唤上三五好友,我们便出发了。
苜蓿地理到处是黄鼠窝,也许因为茂密的苜蓿更方便黄鼠的躲藏。苜蓿地里的黄鼠并不怕人,它们会明目张胆地在我们的眼前蹿来蹿去,相互追逐时还发出喳喳的鸣叫。当我们靠近它们时,它们甚至还停下奔跑的脚步,回头心平气和地用黑豆一样的小眼睛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只是当我们逼近洞口时,才噌的一闪,钻进洞里。要是一会儿外面还没有啥动静,它们还会将身子伸出来洞口窥视我们的举动。黄鼠窝洞口的土地因为黄鼠长时间皮毛的出出进进变得十分光亮。
捉黄鼠,我们最常用的办法是用水灌。苜蓿地附近有一个水库。满满一桶水,对准洞口一阵猛灌,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不给黄鼠喘息的机会。一般的黄鼠洞,一大桶水就解决了问题,可有些洞就是深,一桶水灌下去很快就不见水影,只好接着再灌。当洞口的水下渗的十分缓慢时,就预示着黄鼠快憋不住了,惊心动魄的一幕马上就会出现。果然,不一会儿,黄鼠便拖着孕妇一样圆乎乎的肚皮爬出洞口,喝撑了的肚皮贴着地面,动作已经有些迟缓,这时候,等在洞口的我们会麻利地伸手卡住黄鼠尖细的脑袋,这样是为了防止黄鼠反咬一口,另一个人则用麻绳绑住黄鼠的一条腿。回到家把黄鼠投进一个小口圆腹的瓦罐,瓦罐壁光滑,黄鼠想往处爬,没门。我们会给瓦罐里放上草,馍渣。一有空就把黄鼠从瓦罐拽出来玩。它会顺着竖在面前的木杆爬,后面两个爪子蹲地上,把身子直立起来用前面的爪子敬礼。有了黄鼠,我们便有了许多乐趣。
2、钓鱼
我上小学的时候,鱼已经钓得非常好了。现在想起来,要归功于那时候经常钓鱼。我们钓鱼的地点是村子东头的涝池,涝池长百余米,宽也有五六十米,六七米深的样子,雨季时候,村子的雨水都排到涝池里。我们用的鱼钩大都是自己做的------找一根针,用钳子夹紧针屁股,另一端放进火种烧红,用另一个钳子很容易就握成钩状。针眼里穿进十米左右的尼龙绳,绳的另一端缠在一个小块木板上,在距离针钩一尺距离,绑一个细小的一寸长的小木棒,算是浮子。我们使用的鱼饵是麦粒,蚯蚓。鱼钩扔进水里,我们就坐在涝池的岸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浮子。浮子的一晃一动都会牵动我们的兴奋紧张的神经,当浮子被水面下的鱼拉下水面时,赶紧拉绳子,感觉沉沉的,准是鱼上钩了。拉上来一看,果然,鱼钩或狗在鱼贪吃的嘴唇上,或钩在鱼的鳃榜上,偶尔,还有钩住鱼的尾巴的时候。当然,也有本来已经钩住了,快拉上岸的时候被鱼折腾掉脱钩了得的,那样就空欢喜一场。为了诱惑鱼上钩,我们常常在下钩的水面附近撒上青草,鱼在前来吃草的时候,往往会发现悬在水里的鱼饵,嘴馋的就会去咬钩。鱼咬钩的时候,先是轻轻的用嘴碰一下,也许是一种冒险前的试探,碰几次,如果没有异常,才会下口的。这是钓鱼者最好的机会,此时拉钩,几乎是一钩一准。有心急的,刚看见浮子轻轻的波动,就去拽绳子。这样鱼往往就逃开了。所以钓鱼一定要耐心,要心如止水。
3、捉蚂蚱
夏收时节,蚂蚱就特别的多。蚂蚱集中的地点主要有两处,一是苜蓿地,一是麦地。捉蚂蚱首先要听声音,蚂蚱扯着嗓子鸣叫的时候,我们就寻声悄悄走近。如是蚂蚱突然停止了鸣叫,也许它已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危险。蚂蚱不叫了,我们就收住脚步,深怕惊动了它。过一会儿,蚂蚱又扯起嗓子开始了鸣叫。我们的脚步就往前继续挪动。后来,当蚂蚱再发现我们时已经晚了。它往往会一下子蹦得一尺多远,可是,毕竟它不会飞,在我们的穷追猛打下,最终还会被我们活捉。蚂蚱又公有母,公蚂蚱不会鸣叫,可是它身上却长着一把酷似刀形的工具。我们叫公蚂蚱“刀客”。也许他随身携带的“刀”就是用来保护母蚂蚱的。不会叫得它是沉默的,然而也是勇敢而无谓的。而它的妻子,那个半绿半棕色的母蚂蚱似乎活着就是为了歌唱,它的一生是歌唱得一生,是为甜美的爱情?还是为大自然的美好?我是无法知晓的。
我们把捉来的蚂蚱放进用麦秆编织的宝塔形状的蚂蚱笼笼里,挂在房檐头底下,听蚂蚱动听的歌声。那快乐的歌声会让忙碌的人们暂时忘却烈日下劳作的辛苦。
我多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追肥皂泡,那个灌黄鼠,那个捉蚂蚱的从前。可这可能吗?那么,就让我们把那份久违的美好收藏起来,心烦的时候想想。失意的时候,想想。苍老的时候,想想。
想的时候,嘴角就会绽放出笑的花朵,那是来自心灵的最美的笑。
高涛07年5月17于 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