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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的凋零

(2007-03-28 08:48:38)
分类: 散文习作

花季的凋零                 花季的凋零
                      ——悼念堂妹
    2006年4月28日。一个春天的午后。我正穿过古城繁华的西大街去参加一个会议。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区号0412,知道是堂妹从遥远的鞍山打来的,堂妹叫一声“哥”就已泣不成声……
  电话断了,嘟嘟的……
  我立刻急躁不安起来,心突突着要跳出胸膛。急忙拨过去,接电话的是堂妹的同事,她说堂妹在单位的体检中被检查出膀胱肿瘤,肿瘤已有两三公分大。她要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是在鞍山做手术还是回西安手术。
  放下电话,我懵了,木头一样僵直在热闹的街上,耳边是堂妹哽咽的声音……
  老实说,我那时竟然愚蠢到不晓得膀胱肿瘤就是膀胱癌。
  我忙去红会医院找到我的一位老乡医生,他不在医院,给他打电话,他说是癌。我的头当时就轰的一声,他要我去医科大学附属一院肿瘤科找何大夫,何是博士,也是我的一个老乡,他的父亲是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我急急地赶到医院找到何大夫,他摇摇头说,恐怕太晚了……
  和家里商量后,决定让堂妹回西安手术,这样家里人照顾起来方便一些。
  堂妹是2001年从西北大学毕业后应聘到鞍钢集团的,她一个人在东北,从未出过远门的堂妹这次选择了远方。那时侯家里人都希望她就近找份工作,可是她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远方。我猜想,也许堂妹更愿意呆在她上学的西安,毕竟离亲人近。可是西安就那么好留吗?
  堂妹是1997年考进西北大学的,那时我正在天津当兵。接到堂妹的来信,我没敢及时打开。我害怕看到一个令我伤心的消息。后来,我一个人躲进办公室,先是静静地座着深呼吸,对于即将看到的,我实在没有把握,后来,当我终于打开信封,看到西北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时,我哭了,泣不成声。第一次,我品尝着喜极而泣的滋味。是的,为了这一天,我们等待得太久了。考上大学这是我们家族两代人曾经渴望久远的梦想!父辈中,我的大叔父就为之而奋斗过,他是老三届的高中生,那时候,在农村能考上高中,已是凤毛麟角,可大叔父竟以几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到了二叔父,上完高中就遇上那场浩劫,高考被取消。在学校因为学习拔尖被誉为“火蝎子”的二叔父回到农村当了生产队的会计。后来,二叔父被大队推荐上陕西师范大学数学系,可是,二叔父的这一次机会却被人走后门给了另一个人。大队干部说,那就明年再上,不就晚一年吗?谁会想到,第二年,推荐上大学却被取消了。因为受刺激,我的二叔父后来精神分裂。大叔父后来当了民办教师,他一心要在我们家族培养出一个出人头地的读书人来。到了我这一辈,我大哥和我虽然学习也不错,大哥考试前睡过了点误了时间,我一见大的考试就整夜失眠。都没考上,这让大叔父伤透了心。直到他1991年冬天,49岁的大叔父因为脑瘤去世时还耿耿于怀。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痛呀!堂妹终于圆了两代人的梦!如果我的大叔父地下有知,我想,他一定会感到欣慰,他的女儿实现了他的梦想。堂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我特意从天津赶回老家,送她到大学。她的荣光不仅属于自己,更属于我们的家族。
  堂妹被送回西安已是5月1日,陪同她的是她的一位同事。当我在医院的门口看见憔悴不堪的堂妹无精打采地从出租车异常艰难地挪下车来,心像拉了一刀地痛。堂妹绝望的表情像一把钢刀切割着我的心。难以想象,堂妹是怎样在火车上熬过那比一生还漫长的几十个小时的。
  做完GT和膀胱镜,背过堂妹医生阴着脸无力回天地说,太晚了!就是手术,愈后状况也不会理想的,当时,我和从老家赶来的堂弟都哭了。
  我们坚持要做手术。我们要和命运赌一赌。医生点头了。
  当时,堂妹身体状况很差,医院又放五一假,堂妹的手术被安排在5月11日。
  手术前,我还是故作轻松地跟堂妹说了许多鼓励的话,说瘤子切除后就没事了,堂妹很懂事地点头。
  我和家人一起胆颤心惊地徘徊在手术室外。按照医生的估计,手术可能要2、3个小时左右。可是,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我紧张得头上的汗珠不停下滚落,这时主刀的杨教授拉开手术的门,给我做了一个过去的手势,他摘掉口罩说,情况非常不好,原来堂妹的肿瘤不仅膀胱上有,而且结肠也有,其他地方也有扩散。而结肠上的肿瘤是打开后才发现的,以前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个突然的意外让我们更加惶恐不安。
  医生说,暂时不会有事的,不过,后果不会理想的。在以后的时间里,医生的这一句话像一把残忍的刀子,时时悬在我的心口。我知道,它随时都可能向我刺来。
  手术后的一段时间里,堂妹情绪一度稍有好转,自己也感觉不到痛了。听说,手术切除得非常彻底,她似乎露出难得的一笑。
  一个月后,堂妹出院回到了老家。她们单位有一个得过乳腺癌的同事,手术已好多年了,状态一直不错。同事们经常拿那个例子在电话里鼓励她,有的同事甚至把打听来的什么特效药和偏方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老家原来一个人胃癌做完手术都十多年了,至今依然好好的,我也经常用这事鼓励她。我大婶整天挎上一个竹篮在麦地里挖小蒜,据说,小蒜骨朵可以治癌。堂妹也极力配合治疗。我们都希望堂妹创造奇迹。可是,一方面,又时时揪着心。
  大叔父去世那一年,堂妹只有12岁,堂弟10岁。家里要供他们上学,还要偿还给大叔父看病欠下人家的近万块钱,凄惨得让人辛酸。
  工作以后,我常三十、五十地给堂妹。堂妹也最听我的话,她上大学时,我几乎每星期都要给她打一两次长途电话。后来我转业回西安,更是经常给堂妹在外面的饭馆改善一下。
  堂妹也渐渐把我当成精神的依靠,在她看来,我在部队闯荡时间长,懂的事情多,有什么都愿意跟我说。
  堂妹回到老家不久,一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弟媳妇开始在家里骂骂咧咧,说,还不死,把人拖累到啥时候?这对于刚刚手术不久的堂妹无疑是雪上加霜。堂妹为此几次哭得痉挛,浑身抽成一团。而我的大婶子又不敢惹那个泼妇,我那个堂弟也软弱得面条一样。有一天,那个泼妇竟然站在院子从晚上骂到第二天天亮。想想,我那可怜的堂妹,怎能经得起那样的折腾!
  我回家听说后将那个泼妇大骂了一顿,可是,后来,我一走,她又变本加厉地骂堂妹。
  这种情形下,堂妹自然不能再在家呆下去了。我建议堂妹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亲戚也一再要接她过去,可堂妹死活不肯,其实,她是不愿意拖累别人。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和堂妹单位联系,让堂妹回单位休养。后来,堂妹也同意了。我大婶陪堂妹回到了鞍纲。泼妇却不让大婶去,说她的孩子谁看?大婶是偷着在晚上带着堂妹离开老家的。
  到单位两个月后,堂妹就感到明显的不适。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病情复发,很快,就发展到连下楼都要人搀扶的地步,她们单位里的领导给我打电话,心,又一次揪成一疙瘩。命运,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的堂妹?她才28岁。我对命运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我让单位的领导带堂妹先复查,可堂妹坚决不同意,她大约已隐约感觉到什么,我在电话里劝她去复查,她说,查出问题,又能怎么样?其实,在出院的时候,医生曾告诉我,再反复就没办法了。果然,复查的结果让我们心存的侥幸轰然崩溃!癌已扩散,医生说,再手术已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和家里商量后,决定把堂妹再次接回老家。这一次,意味着什么,我们大约已清楚。堂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堂妹大约意识到她的情况已非常糟糕,她对我大婶说,回老家吧。
  回到老家后,我们没有去医院。只在家服用一种从沈阳邮购的中药。这药据说效果不错,服用有了初步效果,堂妹的身体稍微好转,7月底,堂妹又出现尿痛,我们去了一次医院,结果是我们不敢想的。
  从医院回家后,堂妹就卧床不起,此前,她还能自己走。堂妹再也没有站立起来。到了8月10日,堂妹已痛得整天大喊大叫,注射止痛的针只维持一小会儿,又痛得在炕上打滚。8月15日,我在办公室,堂妹打电话说,她实在痛得受不了,让我赶快想办法。那时,堂妹的声音已相当微弱。我打发人去医院开止痛的“杜冷丁”,可人家只给开两只,多了不给,只好等到下午上班后,在找别的医生给再开几只。短短的几个小时,堂妹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催问,药买到没有?说她实在受不了。
  8月17日黄昏,母亲从老家打来电话,说,堂妹不行了,要我第二天赶回去。我隐约意识到那个可怕得近乎恐怖的结局。
  17日晚,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爱人打电话说,堂妹已经不在了。我突然跌坐在沙发上,失声痛苦。
  回到老家的时候,堂妹已躺在木版床上,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已冰凉而僵硬,堂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白纸。在床的旁边,是一口刚刚漆了黑漆的棺木。
  我哭喊着堂妹的名字,可她却不理会我。
  后来,听说在堂妹的弥留之际,她最想见到的就是我,大婶对堂妹说,你再等等,你哥快回来了,这时,堂妹就奇迹般地睁开眼,泪不停从堂妹的眼角滑出,此时,她已不能说话。
  但堂妹终于没有看到我,我也没能在堂妹最后的日子握住她原本温热的小手。
  堂妹,但愿哥哥的文字能让你在另一个世界里感到些许的温暖。有爷爷奶奶和大叔父在你身旁,你不会寂寞,躺在他们的怀里,你依然可以撒娇。
  清明将至,你坟头的小花已缀满红黄,蝴蝶也在花丛间飞来飞去。
  如果,有风吹动你坟头的花枝,请不要害怕,那是哥哥捎来的问候;如果,有鸟儿的啁啾,请不要惊恐,那时哥哥深情的呼唤。(3500字)
  高涛07、3、25于西安08、2、13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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