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杖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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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班里有两个人物。
一个是体育委员李大嘴,他一米七二的个头,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他的都很好。帅气,豪放,乐于助人,是班里为数不多的老好人。一个是学习委员圆圆,不光学习成绩好,人长得也甜,脸上经常汪着迷人的苹果笑,搞得很多男生一看见她,就十分想吃苹果。更让男生们受不了的是,圆圆的皮肤又白又嫩,像刚削光了皮的土豆,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大嘴是所有男生中,流口水最多的那一个。
但那个年代的人,都很矜持。大嘴也不例外。
从大嘴的家到学校,骑自行车满打满算也就五分钟的路程。但他常常会用了二十分钟,也到不了学校。不是他的车技不好,骑得像蚂蚁,而是他经常会绕很大的一个弯。这个弯,是从他知道圆圆不会骑自行车那天开始绕的。而每次碰到徒步的圆圆,大嘴都心虚地说是顺路。顺路的时间长了,圆圆就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大嘴还有一个丢三落四的毛病,经常会搞得找不到书和笔记。我虽然和他同桌,但他从来不向我开口,而是惴惴不安地走向圆圆的书桌,然后借走她的书和笔记。而还回去的时候,不是多了个笔记本,就是多了支圆珠笔,有时候还会有几块好看的橡皮。我有一次去大嘴的家,居然发现他的那些曾经丢过的书和笔记,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头上。
一上体育课,大嘴尤其显得威风八面。他跑前跑后地整理着队伍,喊话的嗓音特别响亮。围着操场慢跑的时候,他总是跑在圆圆的旁边,并煞有介事地喊着节奏,一二一,一二一。万一哪一天圆圆请了假,大嘴就会让同学们自由活动,连队都懒得整。有一次,圆圆上体育课时不慎崴了脚,哭得像个泪人。大嘴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丢下全班的人不管不顾,撒丫子就跑,跑得比兔子都快。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活血止疼膏。
大嘴在班里说话的时候,嗓门特别大,生怕别人听不见。而说话的同时,他会有意无意地往圆圆书桌的方向瞥上几眼。但当有一天,圆圆在班会上说班级里太吵影响学习后,大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遇到谁再大声说话,他会第一个站起来阻拦。如果谁要不服想反抗,大嘴就会拿圆珠笔或者笔记本收买他,结果惯得大家一身的臭毛病。只要缺少笔或者笔记本,就开始在班里大声说话,制造噪音的同时,还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嘴看。
突然有一天,大嘴怀里抱回来很多烧饼。自己吃不完,就分给大家吃。那烧饼外焦里嫩,上面还撒了很多香喷喷的芝麻,吃起来特别爽口。因为我和他同桌,自然吃的最多。一开始还吃得兴高采烈,几个星期吃下来,看见烧饼就想吐。后来一打听,卖烧饼的大娘,就是圆圆的老妈。从此以后,班里还有几个对圆圆有想法的男生,都拒绝再吃大嘴的烧饼。我也不再吃大嘴的烧饼,不是因为也对圆圆有想法,而是看见烧饼,胃里就往外冒酸水,貌似得了烧饼综合症。
大嘴除了迷恋体育,其他的课程基本上可有可无。但有那么几天,大嘴突然对学习兴趣倍增,上课极其认真,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爬了很多蚯蚓字,几乎把老师说的每句话,都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等到有一天,大嘴的笔记本突然出现在圆圆的课桌上,我终于明白大嘴的狡猾。那几天,圆圆生病请了几天假,有很多功课需要补。
……
再后来,我转学去了省城,从此和大嘴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和圆圆的事,有没有开花结果。
前两天,大嘴突然来了省城,并设法找到了我。而挽着他胳膊的漂亮女人,正是圆圆。
说起当年的那些事,大嘴的嘴裂得像裤腰,笑得稀里哗啦地。
而美女圆圆挂在嘴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是个阴谋,地道的阴谋”。圆圆说这话时,满脸的苹果笑,透着纯纯的幸福和浓浓的爱意。
和那个年代相比,现在的男女过于直接,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露骨地表白,动不动就山盟海誓,要死要活,连个起码的前奏都没有。更有一些男女一旦看对了眼,恋情的发展比火箭的速度都要快,出不了一个月,就干柴烈火地滚到了一张床上。
因此,有人说,有爱就要大声说出来。还有人说,爱就要汹涌澎湃。
但无论如何,我更欣赏那个年代的恋情,那种小桥流水、余音绕梁般的美好感觉,会让人一辈子都回味无穷。
和挂在嘴上的爱情相比,我更倾向于那种需要用心,才能触摸到的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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