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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打天下2007年中篇原创情感大戏
漂亮小女人欧阳丽曼
文/杖打天下

四
经历了那两次打胎以后,可以说,我从骨子里厌恶男人,恨透了天下所有的男人。如果没有父母,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老了,走不动了,随便在哪里咽气都无所谓。可每当我看到年迈的父母,听到他们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心里就很不好受。我想,为了生我养我的父母亲,即便不情愿,还是要找个男人嫁了。
我嫁给杜欣纯属偶然。
那天周末,杜欣在市文化宫举办了一次个人画展。我和万晓妹等几个姐妹聊天聊得很无聊,就买了票去看画展,看着看着,就被一幅女人的裸体画像吸引住了。那个女人被画得很传神,两手交拼盖住私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所有看她的人,身体很丰满性感,姿势很含蓄,遍体散发出成熟女人的诱惑。男人要不小心,可能立即会被拽进画里。
万晓妹就说,画这画的男人肯定是个流氓,你们看看,把那对乳房画得太活灵活现了,别说男人看了会冲动,就是本大小姐,都想上去摸一把。
我和另外几个姐妹就呵呵笑,说,摸她的还不如摸自己的,有肉感,那不就是一张画吗。
万晓妹说,切!这就是你们不懂。把假的画得和真的一样,更会让男人发骚。
我说,要不,咱把那个画家找来,也给你画一幅,挂在大街上展览,看哪个老板想包了你。
万晓妹说,画我不行,脸蛋身材都不行,胸部就更不行了,还不如粘豆包大。再说肚子也大了,象个土丘,画出来实在影响市容。还是丽曼你比较合适,穿着衣服男人都流哈喇子,要是脱了衣服,男人准保会发疯。
我就哈哈笑着,追着万晓妹打。在一个墙角,就和一个落腮胡子的男人撞了个满怀。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杜欣,只记得他长长的头发和被撞后的不知所措。
杜欣看了我几眼,然后咧着大嘴对我说,小姐,你的麻烦大了。
我翻了翻白眼说,不就撞一下,道歉还不行吗?会有什么麻烦?
杜欣说,不仅仅是撞一下那么简单,撞了身体无所谓,我还强壮,不会撞成内伤。可你撞了我的创作细胞,麻烦就大了。
我还头一回听说,撞人会撞到细胞,感觉很滑稽,就忍不住笑了。
杜欣不笑,板着脸说,小姐,我是认真的,撞了不能白撞,你要赔偿。
我想,这个人好无赖,轻轻撞一下居然要赔偿。我生气地说,不就撞一下吗?没有必要小题大作!我还说你想吃本小姐的豆腐呢,说说看,怎么赔偿?
杜欣说,给我当两个小时的人体模特,让我给你画张像。
万晓妹急了,挡在我和杜欣的中间,愤怒地说,你是谁呀,说画像就画像?你这样的主我见得多了,想借画画的名义趁机吃漂亮女人的豆腐,无耻!
杜欣突然哈哈大笑,甩了甩头发,说,我吗,是本次画展的无耻主人。
万晓妹啊啊啊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象猴子屁股一样红。
杜欣又说,刚才给你们开了个玩笑,不好意思。我看这位小姐的身材不错,想画个素描,不愿意就算了。
万晓妹就捅了我一下,小声说,艳遇来了,别放过啊。
我想了想,当人体模特一定很好玩,很刺激,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杜欣给了一张他的名片,上面有他画室的地址。我才知道他叫杜欣,是市晚报上多次介绍的青年画家,也是市艺术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真是不打不成交。
我和杜欣就这么认识了。
我去了他的画室以后,才发现人体模特真不是人干的活,滋味很不好受。坐在椅子上,总是一个姿势,不能说话,不能吃零食,不能随便走动,我被折磨坏了。到是杜欣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画半个小时左右,就让我活动一下,踢踢腿扭扭腰,给我讲一些笑话听,好让我放松一下心情。还给我准备了一大堆的零食,有薯片、虾条、口香糖、烤鱼片、凉茶瓜子,居然还有小孩子喜欢吃的跳跳糖,我看了那一堆东西,就忍不住笑。
我说,大画家,你买那么多东西,也不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问我喜不喜欢。我最喜欢吃的零食,是大白兔奶糖。
杜欣听我一说,扔下画笔就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工夫,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手里多了一大袋子的大白兔奶糖,够我足足吃一个多月的。我又笑。
杜欣说,笑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说,你买这买那,是我赔偿你,还是你赔偿我呀?
杜欣就想起来画展上的事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找一个好模特不容易,当然是我赔偿你。
第一次,杜欣给我画了一幅坐姿的素描和一幅油画;第二次,给我画了一幅卧姿的素描和油画。每画完一幅,他就让我看画提意见。杜欣的画画得实在是好,画中的丽曼就和镜子中的我一样逼真,而且还把脸上身体上最有特点的部分加以渲染放大,整个人像透出股股生气,饱含女人的性情。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美丽,画中的丽曼更会让人动容。
我有点爱不释手,就鼓足勇气说,大画家,我想买了这几幅画。
杜欣呵呵笑了,说岂敢岂敢,这几幅画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准备拿去参赛,不能卖。
我有点遗憾,说不卖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杜欣又笑,说卖是不能卖,但我准备临摹完了,送给你几幅,下个周末来取吧。
杜欣就是这样一个人,话里老是埋着伏笔,让我又惊又喜。和他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能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和放松。
我去取画的那一天,杜欣把画室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很温馨。我的画像已经装裱好了,就挂在画室最醒目的一面墙上。杜欣倒了两杯红酒,说为中国的蒙娜丽莎干杯,为我们的精诚合作干杯。我一饮而尽,感觉甜丝丝的,很舒服。杜欣小心翼翼地把画像取下来,装在一个特大的牛皮袋中,双手象捧个宝贝一样递到面前。我伸手去接的一瞬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脸一下热了。我想,我的脸肯定红了。只有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心里有感觉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反映。我心说,坏菜了,完蛋了,我居然喜欢上了他,一个头发比脸还长的男人。杜欣是继鲍春秋以后,第一个真正让我动心的男人。
这以后,我们交往日渐频繁,慢慢地,我就成了他的感情俘虏。
我和杜欣的第一次身体亲密接触,也是在他的画室里。当时,他让我看新画的几幅人体素描,看着看着,杜欣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我。我浑身发烫,没有任何挣扎,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下定决心嫁给他。无限缠绵以后,杜欣贴着耳朵对我说,丽曼,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最想要的那种女人。我突然明白,杜欣先前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别有企图的,可已经上了他的贼船,就不打算再上别的船了。
我向父母和朋友宣布了婚期。万晓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挺着快生产的大肚子,噌噌噌跑到单位,气呼呼地把我从办公室拎出来。
万晓妹说,丽曼,你也太让我失望了!放着市委秘书长的公子不嫁,偏偏选了个穷酸画家,是不是挑花眼了?
我说,喜欢了才会嫁,不喜欢的话,嫁了也白嫁。
万晓妹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清高?女人还是现实一点好,你辜负了上帝带给你的女人资本。
我说,我已经够现实的啦!否则,连婚都不结,一个人单练,实在练不动的那一天,就去养老院,熄火了就去上帝那里负荆请罪。
万晓妹说,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真决定了?
我说,板上钉钉了。
万晓妹说,不会反悔?
我说,不会。
万晓妹说,就把市委秘书长的公子挂墙上,一点机会也不给?
我说,给,当然给,但要等下辈子。
万晓妹一跺脚,很生气地说,丽曼,算你狠!结婚那天,别指望我来喝喜酒!
我嬉皮笑脸地摸了摸万晓妹的肚子,说,你可以不来,但小宝贝不能不来。
万晓妹被气乐了,拍拍屁股,象企鹅一样左摆右摇地下了楼。
万晓妹走了没多久,一个陌生电话就打过来,我想都没想就按了接听键。对方一开口说话,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花花公子李强的电话。这肯定又是万晓妹搞的鬼。我的手机号码除了父母、单位的几个好姐妹、还有万晓妹知道以外,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李强在电话里显得很失落。
李强很低沉的声音说,欧阳丽曼,听说你近期要结婚了?
我想,他知道了更好,也省得以后再没完没了的纠缠,就说,是。如果愿意赏光,邀请你过来喝喜酒,能有大干部出席婚礼,脸会大不少。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万一他婚礼那天真去了,还不知道会怎样的尴尬。
李强长叹了一口气,说,欧阳小姐,你不该这么快就结婚,连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对我很不公平。至少你应该和我处一段时间,如果实在不投缘,那时候再蹬了踢了踹了,我会输得心服口服。可我现在很不舒服,我想知道和那个画家相比,我李强究竟差在哪里?
一个挺较真的人。我说,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已经决定结婚了。
李强突然说,我不会放弃,决不放弃!
我的脾气上来了,说,放不放弃是你的事,嫁给谁是我的事。我正在马桶上,忙着呢,拜拜啦。
李强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啪地挂了手机。李强的最后一句话,我听明白了,好象说我仓促结婚嫁给那个画家,肯定会后悔。这话听起来很刺耳,我就很生气地给万晓妹打过去,骂她不该把电话号码给李强,搅了我的好心情。万晓妹一肚子的委屈,说我有什么办法,他老缠着我要,还让吴子文象苍蝇一样老盯着。万晓妹缓了口气,又说,李强是真心喜欢你,才会这样做,要不再考虑一下,错一步会错一生啊!我说,他喜欢我?还真心的?他根本不了解我,又谈何喜欢?纯粹是冲着脸蛋来的!万晓妹,我可告诉你,别再掺和了。我选什么样的路我愿意,他就是天王老子,本小姐也不稀罕!我越想越气,这个万晓妹老是瞎起哄,把我当成她了。
父母亲也不十分赞成我和杜欣的婚事。
父亲说,杜欣有房子吗?
我说,没有,就一间画室。
父亲说,有多少存款?
我说,没多少,但够买几辆电动车。
父亲说,那收入还好吧?
我说,不怎么样,一个月才两千多块,除去买画具油彩的钱,剩不下几个。
父亲就一拍桌子说,那还要嫁给他!天下好男人都死光了?
我嗫嚅着说,没有,这不还有您老人家在吗。
女人比较心软,母亲就帮我说话。她对父亲说,只要那男孩子以后有出息,现在困难点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连辆破自行车都没有,不也过得挺好?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父亲就怕母亲提当年那事,感觉愧对母亲,就缓和了口气说,我不是要拆散他们,只是看杜欣一个大男人,天天飘着长头发,眼晕。
母亲就朝我使眼色,说丽曼,听到没有?赶紧让杜欣把头发剪短了,剃你爸一样的平头,看着精神。
母亲在卧室里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丽曼,妈相信你没看走眼,但没房子没钱的,日子可就苦了不少,你要有心理准备,别脑袋一发热,就把自己打发了。
我感动地热泪盈眶,说妈,我知道。
结婚的那天,万晓妹果然没有来。没来的原因,是因为她进了医院,正准备剖腹产,正在忧虑从肚子里出来的孩子究竟是玩枪的,还是绣荷包的。
说实话,那天的婚事的确很寒碜,既没有豪华的礼堂,也没有眩目的车队,但让我非常感动的一幕还是出现了。杜欣把我们俩的婚纱照临摹成巨大的一幅油画,画像边缘布满了玫瑰和百合,组成一个鲜艳的“心”形。当我走下婚车,看见矗立在酒店大门外的那幅油画,那颗鲜艳的“心”,画像前许许多多围观拍照的陌生人,我反复提醒自己,丽曼啊丽曼,千万别哭,千万别哭,一定要挺住。可当杜欣健步迎上来,把鲜花送到我的怀里,并幸福地说“谢谢你嫁给我”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哭了,万晓妹也哭了。
我感动地哭了,万晓妹失望地哭了。
万晓妹在电话中说,上帝太霸道,硬塞给她一个绣荷包的丫头片子。她还说,吴子文在产房外面抽了一支烟,看都没看她和孩子一眼,扭头就走了。
婚礼快结束的时候,李强派人送的花到了,很大的一团红玫瑰。众多红玫瑰中间,一朵粉白色的百合特别扎眼。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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