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子接待了我,我拿出旅游问询处给的住宿指南,指着他旅店的最低报价(25欧元)给他看,他示意我跟他去看房。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大床房,看完后他问我是否ok,我点点头,他在我的住宿指南上写下26欧元价格,又问我是否ok,我于是又拿出西班牙警察的报告给他看,等他看完后,又问他能不能降到15欧元(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报价)。当时我并不报多大希望,没想到他又示意我跟他去看房。这一次是一间很小的三角形房间,开门这面算三角形的底边,两张单人床斜放着,像三角形的两个斜边,三角形的顶角是一个洗手盆,开门后,房子中间放一把椅子,这样房间就摆满了。原来法国的许多小旅店都是上百年老的民舍改建的,因为房间大小和位置都不一样,导致这样旅店不同的房间不同价钱。这时老板示意在这个房间里给我用一张床,15欧元,问我是否ok。我在脑子里开始紧急盘算着付15欧元之后还剩多少钱,够不够用。。。他看我犹豫,就说着water,water,示意我跟他到了地下室,原来他说的water,是一个男女共用的卫生间,但不能洗澡。老板又问我是否ok,我这时已算明白了,对他说ok,付了15欧元,拿了钥匙,算是在贝济耶有了个窝。
付完旅店的钱,口袋里剩下3.6欧元可用的钱,留出明早坐大巴去机场1.5欧元的费用,只有2.1欧元可动。
放下行李,我开始在旅店附近找超市,找到后进去发现六个一包装的鸡蛋要1.5欧元,一根长棍面包要0.8欧元,共需2.3欧元,我只有2.1欧元可用,钱不够,我只花0.8欧元买了根面包出来,又沿街找到一家卖土产的土耳其人开的小店,那里有散装的鸡蛋,3角5分一个,我于是花1欧元零5分买了3个鸡蛋,这将是我明天的早餐和到瑞典的午餐。口袋还剩2角5分钱,今天的晚餐只能用剩的最后一整盒烟去换了。
回旅店放好采购的食品,煮开一壶水晾凉后倒入塑料的矿泉水瓶,我带着水开始上街。先去了地图标示的“戴高乐将军广场”,确认了从广场发往机场的大巴停靠位置,然后在贝济耶的大街小巷游荡,寻找着城市的古迹。
贝济耶在历史上曾被东征的十字军踏平摧毁,留下的历史是远远没有佩皮里昂多,但位于这座山丘坡顶的圣.纳泽尔大教堂,却是恢宏壮阔。当我步入教堂时,里面正在举办音乐会,无论听众还是演奏者全是鹤发童颜的老年人,他们用不敢恭维的水平所演奏的欢乐颂等名曲赢得观众的阵阵掌声。我听了两首乐曲后来到教堂前的观景台,看到法国南部郁郁葱葱的大地,及静静流淌的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人工运河,看着这片祥和的氛围和风吹来的花香,感叹这里生活的平静。
沿街的穿行,发觉许多广场、街角、教堂前甚至一些大的餐馆酒吧,都在搭建舞台,调试音响,仔细看了几份海报,才知道今天是贝济耶音乐节的第一天。
已到晚上七点半,天还亮着,许多节日临时搭建的大蓬已在长达500米的城市中心绿树成荫的广场上搭好,其中大部分是各种风味的户外餐厅,中午吃的土耳其肉饼,在广场上已卖到5欧元。
已到晚餐时间,我早已注意到一家广场林荫大道边的中式快餐店,法文的招牌大概是“你好,中国”,牌匾的两侧各有一个大大的中文“福”字,店里有三名工作人员。一位50岁左右的亚洲女性,像是经理,另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做服务员。快餐店门口挂着带照片的Menu,一般的快餐是5欧或6欧一份,最便宜的是广东炒饭,3欧一份,所有的饭菜全部做好,放在透明的柜里,客人点哪种菜,服务员拿出来放到微波炉内热一下即可。
我拿着最后一个整盒的万宝路,来到我认为的女老板面前,先问她是否会中文,她说只会粤语,不懂普通话,我又问她是否懂英语,她就把那个年轻男生叫过来和我对话。我先简单说了被偷的情况,然后又给他看了我两本订在一起,上面贴满各国签证的护照,告诉他我是个经常往返欧洲及其它国家的生意人,只是这次出意外,没有钱,想用一包烟来换他们一份最便宜的广东炒饭充饥。
年轻男生用法语报告给女老板我的需求,她听明白后让年轻男生告诉我,她不同意我用烟换炒饭的提议,最后的一声sorry,等于告诉我赶紧走吧。
我有些懊恼,土耳其人都能帮我,为什么华人不帮我?这使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叫《悉尼梦》的小说,它描述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去澳大利亚留学的中国人的故事,故事主人公阿莱是一位在悉尼勤工俭学的年轻人,因在悉尼办杂志赔了钱,于是就开着他的破车到澳大利亚北部的爱丽丝泉周围的大农场去干摘橙子的季节工。从悉尼临走时身上带的钱只够汽车加油和吃饭的钱,连住宿的钱都没有,只能睡在车里。结果开在途中车的离合器坏了,不得不在一个小镇的澳洲白人开的修理厂进行修理,连工带配件的钱他根本付不起,最后是小镇一对开中餐馆的华人老夫妻帮他垫上修理费,又请他到家里洗澡和留宿,使阿莱能顺利到达爱丽丝泉的农场,摘了两个星期的橙子,才将挣到的钱寄给那对老夫妻还了帐。
也许这样的好事只可能是小说,而不是我目前面对的现实,也许是在澳洲小镇可能发生,但不是在法国南部的小城,也许是他运气好,我运气坏。。。。。。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正好经过一个阿拉伯人开的小商店,有个人拿着硬币在窗口选烟,我马上过去把万宝路递给他,说:“只要3欧元;我买饭的钱不够”。他接过烟,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我手里的3.2欧元硬币,冲着我说了一大堆法语,大概的意思是他来买烟,只想买3欧左右的香烟,所以无论是用多么好的烟和他换,他的计划就是只花3.2欧元,说完耸耸肩走了。
真是可爱的法国人,不占小便宜,但对我却是雪中送炭,我拿着3.2欧元立即回到“福”字中式快餐厅,叫来年轻的男生,给了他3欧元,让他给我一份广东炒饭。
等他取了一次性使用的玻璃纸饭盒给我盛米饭时,才发觉3欧元可买的炒饭也就二两,和门口Menu上的照片那一大盘子炒饭的量完全不同。
这时会讲粤语的老板娘早就看到我又回来了,在年轻男生拿了二两的小饭盒还未来得及给我盛饭时,她开始给年轻的男生用法语下指令,男生赶紧将二两的小饭盒换成了一个大饭盒,给我盛饭。老板娘看他盛好饭后又发出一句法语指令,男生马上指着炒好的鸡肉和牛肉问我要哪一种,我看着5.5欧元标价的熟肉盘子,心里一阵感动,把手里的2角钱给了他点了点头,男生又为我盛了许多牛肉,一起放进微波炉,然后指着饮料柜,“Any
Drink?”(要喝什么?)
我拒绝了,说你们已经给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要了。老板娘看我没接受饮料,就走进厨房去了,一会端出一杯冰水递给我,让我好感动,想想我这才是2010年6月21日发生在法国南部贝济耶城市剧院前(Thertre
Municipal)Allees Paul Riquet林荫广场一侧“福”字中式快餐厅的现实版的小说!!!
饱饱地吃完晚餐,向老板娘及男生道谢后,来到广场上,此时是我被偷包后心情最好的时刻,我开始投入音乐节的各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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