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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百态】野溺

(2013-08-26 08:5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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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颐和园

    最近,网上有两张照片,遭道德人士同声谴责。一张,一溜国人在京城公园里朝着墙角野溺。另一张,一溜欧客在公路上朝着隔离墩子野溺。

 

    可谁家没有被憋得要死要活的时候?

 

    记得一次,朝暾甫上,百鸟争鸣。一冲动,踩着“凤凰”车,沿护城河和京密引水渠畔的小道,自城东南的龙潭湖,一猛子杀到城西北的颐和园。途中,过一家早点铺子,食欲大开,灌一碗豆浆,吞一器豆腐脑,顺进两根油炸鬼、囫囵一屉小笼包。然后,入南如意门,上了颐和园的西堤。

 

    西堤,是京城、或是中国最美的一条园林步道。绣漪桥、凤凰墩、景明楼、玉带桥、豳风桥、界湖桥……,东望昆明湖、佛香阁、十七孔桥,西眺玉泉山、西山,走在夹道的百年老柳间,吊古思今,真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这“乘春行故里,徐步采芳荪”在西堤上还没展开百米,便遭遇紧急水情。豆浆豆腐脑轮回成浊液,涓滴成河,壅塞在脬,来势汹汹,分分钟要决口。抬望眼,视线所及,西堤上竟看不见一家解忧之所。

 

    唯一的解决办法,野溺。

 

    正值踏青时节,堤上游人如织,每棵老柳后头,都猫着情侣,草棵深处,更是潜伏着对对“鸳鸯”。况且,电子时代,人人手中握有摄拍皆备的家伙,老夫真要掏摸起来,只怕一泡热尿还没挥洒完毕,已被四面八方捕捉入镜,为老不尊的老贼形象在网上被千夫所指。

 

    看过一篇摘自美国《男性健康》杂志上的文章,内有男科专家给众爷们儿出的若干馊招儿。其中一招儿,内急实在找不到厕所,就做性幻想,遨游于赤条条的二人世界,或可转移大脑注意力,延缓尿脬前线的堤溃坝崩。这位专家可能认为男人都有寡人之疾,由此诱骗大脑中枢最为有效。不过,这招儿技术难度恐怕不小。这边厢,憋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边厢,还要遥想风花雪月,男欢女爱。这人格可不是一般的分裂。憋炸了膀胱事小,进了安定医院可事大。

 

    二十年前,在吕宋国讨生活,车多路少,饱尝堵车之苦,开车上路,一个钟挪不出几米是家常便饭。常能看到这样的戏码,光天化日之下,某爷们开门落车,旁若无人地在车阵里野溺。见得多了,看出一个门道,即马路野溺人并非四下胡乱喷洒,“枪”口总是对着自家汽车的轱辘。

 

    这动静,与一则传闻相吻合。说在英格兰地面上,驱车一族在马路上野溺合法,但要符合一个规定,必须把右手搭在汽车上,左手持“水龙头”操作,而且只能溲在车子的后轮子上。溺者要是左右不分,误用左手扶车,右手持“械”,撒在前轮子上,便是违法,警局以公共场合猥亵行为定罪,逮进班房,交纳罚金。说者言之凿凿,传的满世界哪哪都是,不知真假。不知有哪位爷,下回到伦敦地面时,能否捎带着舍身试试法?

 

    大概五、六年前,英伦王子兄弟骑摩托车穿越非洲,做慈善募捐,在南非时,半道内急,路边野溺。不料,大荒野的草棵子里居然潜伏着敬业的狗仔,偷拍留证,上传互联网。世上会有如此多的男女为王子野溺所吸引,蜂拥而至,竟点爆了网站。以至英国皇室发声表示严重不满。

 

    看老辈儿的回忆,京城在明清民国年间,脏的可是不一般。道路不治,官茅零落。行人无处登东,便溺路途,以至都中颓风日下。就拿位于前门外大栅栏的同仁堂老店来说,当年生意十分兴隆,人来人往。然而,店门前,却是街人聚而野溺之处,爷们儿到此,多要“小恭”留迹。店家却不为忤,只是令杂役清晨黄土垫地,勤于打扫而已。因有堪舆家断言,这块地面,乃为“百鸟朝凤”之地,最发利市。由此,店家不敢惊扰野溺的“鸟群”,怕搅了旺财的风水,砸了旺铺的生意。

 

    明清时,京城设有一个衙门,曰街道厅,简称街厅,官署在南城的东珠市口,负责维护京城的道路沟渠之类。有趣的是,街厅由御史这等言官掌印。街厅出巡,可比目下的城管大老爷神气多了。御史乘着轿子,后面跟着一队肩扛水火棍的部曹。看见有人胆敢当街“摆洌子”(北京土语,撒尿),不问何人,御史高声呼杖,部曹当场按倒野溺者,抡杖笞臀,杖毕,收棍扬长而去。百姓多好围观,像看街头活报剧一般。如此这般,难免忙中出乱,打上朝中官员的屁股。但被杖者多半不敢道明身份,怕传播开来,丢人现眼,只好揉揉屁股,忍辱吞下这哑巴亏,就当儿子不孝,误打了老子。

 

    光绪二十年,有个安徽泗州人叫杨士燮的中了进士,七年后,授江西道监察御史,督理京师五城街道。这位杨街道大宅门出身,他爷曾官漕运总督,他老丈杆子后来官至两广总督、闽浙总督、四川总督。有这等背景的杨街道,自然眼睛长在天灵盖上,地根儿瞧不上京城那帮提笼架鸟的贵胄子弟。

 

    陈赣一的《新语林》记下杨士燮的巡街故事。一日,杨街道巡视西城,忽见一位富家子,大刺刺地裸溺于涂。杨街道见状,厉声呵斥:“何物狂奴,敢如是恶作剧耶?”随之,呼从弁出棍笞之。从弁认得这位纨绔,知道是位住在东城的贝勒爷,逡巡半天不敢下手。回身跟杨街道实陈:“这位老爷是某府邸的贝勒,可否放他一马。”杨街道佯装不识,喝道:“天潢贵胄,宁不知此有干法纪耶?必冒名避祸者,当倍挞之。”从弁不敢抗命,只好将贝勒按翻在地,扒出细软的屁股,一通暴笞,方才释焉。

 

    杨士燮对做官没什么兴趣,干到知府便收了山,定居在江苏淮安。杨士燮有个孙子却有大名,即翻译《红楼梦》、《离骚》等等名著的杨宪益。杨宪益说他爷性格诙谐,喜好自嘲,自号“三湖太守”,而这美其名曰的“三湖”者,其实为“三壶”是也,即烟壶、酒壶和尿壶。既然特别提到尿壶,至少说明他杨士燮不会野溺于涂。

 

    插句题外话。有其爷,必有其孙。杨宪益有“两壶”超过他爷,即烟壶和酒壶。杨宪益一辈子烟不离手,酒不离口,却寿臻耄耋,得年九十有五。叫这帮清心寡欲、以谋长命者情何以堪!

 

    绕了这么大圈子,还得回到颐和园的西堤。那天,老夫辜负了这一片大好春光,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当我终于在西堤的尽头找到东司,三步并做两步,饿马奔槽般冲将进去,那一泡长遗,浑身通泰,后脑勺子发麻,连打几个哆嗦,至今念之,还能体会到解负释然的快感。可以肯定的是,那滋味,比杨家爷孙灌上一壶老酒来得还爽!

 

2013年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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