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世间百态】问路

(2008-01-07 08:13:56)
标签:

长沙问路

北京问路

外国问路

杂谈

    谚云:路在嘴边。出门在外,南行北走,谁能不问个路呢。

 

    那年末,去了趟湖南。山奇,菜辣,人直,火宫殿的豆腐臭。一路的心境恰如那个季节,万物冬伏,清凉而幽静。唯对省城长沙留下一不佳印象,问路难,难于吃辣子。街头,几次笑脸打躬问路,对方视你若无物,嘴不张,唇不启,脚不停,面无表情,漠然擦肩而去。扬起的手徒然举在半空,只好尴尬地搔搔头皮。几个钉子碰下来,满头大青疱,郁闷莫名。无奈,觅书店买地图,哑行聋走,免得自取其辱。

 

    北京街头,问路不难。“您找狗尾巴胡同?瞅着前面晒老阳儿内光膀子的没有,打那奔南,一里地,见着卖羊蝎子的铺子,再朝东走一崩子,路把角,有一茅房,往西拐,三站地,过警察楼子,路北半拉就是。齁乱的,您跑那儿干嘛去啊?”有问有答,问者只要不转向,多半能找到地方。

 

    不过,京师之地,还有一路人讲究老礼儿。还是青皮年月时,时不常儿,骑车京郊转悠,见路边晒麦子的老乡,“嘎吱”一捏闸,单脚点地,裆跨车大梁,“大叔,卖西瓜的庞各庄奔哪儿走啊?”有时,即使你嘴甜的跟甘蔗屁股似的,平地拔高他三辈儿,他也横竖不搭理你,等你骑远了,背后还大声呲巴你几句:“臭小子,知道也不告你。没大没小。”一直没整明白怎么得罪他们了。直到三十郎当年后,有回驱车去慕田峪长城,叉路口不知该左还是该右,见有果农地头歇晌,摇下车窗,几声“大哥”喊过去,没一个接话茬儿的。恰好车上坐一满族老北京儿,正吹他爷爷的爷爷在宫中做事,见状,当下以八旗嫡嗣的身份给咱布衣之辈上了堂礼仪课,说京师问路讲求“文官下骄,武将下马”,最起码,驾车的要打开车门,脚沾上地面;骑车的要下车,最忌讳脚点地裆跨梁。被问者见礼儿周全了,方才放下身段儿,告你东西南北。

 

    听罢,恍然大悟。京师不愧为首善之地。古,朝廷礼部就有“习礼亭”,供外吏进宫演习谒帝之礼。今,都中尚礼之人,仍然泥古执今。既然如此,这习礼亭与其立在中山公园当摆设,不如放在北京站口,让外地人众走进这光怪陆离的京城前,先在此熟悉在京畿问道的礼数。

 

    本土自诩“礼仪之邦”,但问路区区小事已让之失色不少。听说京城还有贪婪之徒在进城路上竖起“收费指路”的牌子,听着让人脸上发烧。今秋去了趟意大利的索伦托,美景美食,游人如市。唯见港口有一露天餐馆,因位居要津,赶船客常问路于此,堂倌无视旅客是其衣食父母,在门口支出一牌,上书:“本店只管吃喝,不管指路。”让路人侧目。两块牌子,一副嘴脸,彰显做人的悭吝本性。

 

    马齿徒增,跑的地方不再限于京郊。他国异域,自行车单脚点地、汽车摇窗问路的事时有发生,从末有过因礼数不周遭人拒绝的经历。更多的是陌生人的热情相助,点点滴滴,珍留记忆之中。

 

    去岁仲秋,造访乌兹别克斯坦国都城塔什干,下飞机,搭出租到老城,欲钻深巷探旧街,窥当地民风。司机热心,告诫道,时间不多就少问路,说没半拉小时这道儿问不下来,被问者不忙指告,先把你问个底儿漏,哪儿来?哪儿去?印象佳否?吃过大馕否?高兴了还要拽你上屋喝杯小茶,最后往前一指,“就那,三分钟,我陪你去。”乌国几天跑下来,证明此言不虚。

 

    菲律宾问路,路边停车,摇下车窗,被问者常打着小跑迎上来,一问三答,笑容灿烂似当地艳阳。唯一需注意的是,关键路口最好多问两次,有时,被问者怕扫你的兴,即使自己吃不准,也会遥向天际,摆出“常青指路”的热心造型。

 

    两年前,去了趟伊朗国。去前,心存疑虑,忐忑不安,满脑袋都是面露两眼的黑袍蒙头妇。待踏上波斯地界,始觉多虑,斯地民风淳朴,黑袍不阻热心肠,问路即见一斑。那天,坐了大半天的长途车,来到荒漠古镇雅姿德,饿得前心贴后脊梁,两眼泛出绿光。伊朗国旅行,最劳神的就是这肚皮,饭馆深藏远遁,寥若晨星。导游书上虽泛泛介绍几处,可南北不辨,不知所云。无奈,只好戳在街头,拦人打听。迎面过来一女,黑袍碧眼,问饭馆,不晓;示地址,不详。按理,不知,走人,无可非议,况且女子黑袍罩身与外邦陌生男人街头热谈或有逾礼之嫌。但她见我一脸饥色,不忍,执意要帮忙寻觅。于是,并肩挤进出租,然后,弃车步行,再探入无人深巷,最后,摸进一座荒败的古“巴扎”,掀开几挂大棉帘子,折腾半拉多小时,方才找到设于一家老宅中的家庭饭馆。想留她共餐,死活不肯,身一闪,行如风,消失在黑巷里,叫我连个“谢”字都没来及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与友驾车远足于加拿大国的魁北克。进山林,寻胜景不见,扫兴,欲归,忽见林中草地横卧一位,遂趋前探路。走近一看,这位爷一脸杀气,发披肩、须落腮、眼狼顾,肤刺纹,青面兽杨志的动静,身旁扔着几只啤酒瓶子,看来青面兽心里正不痛快,大白天的,独自在此借酒浇愁。

 

    硬着头皮一问,青面兽不讲英语。魁北克,法兰西人后裔的地界,讲英语不招人待见。我不知深浅,指指地图,点点周围,学夷人,耸肩摊手撇嘴作失望状。青面兽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冷眼默视,面呈不豫之色。我见状,忽醒悟,咱一外国佬,操一口人家腻味的蹩脚英语,对人家乡说三道四,不是找不自在吗。这深山凹里空寂寂的,若惹起青面兽的怒气,乘着酒兴把哥俩或“洗”或“废”,还不是自作自受的事。想到这,后背起粟,赶紧喏喏而退。

 

    出山林,上公路,登归途。开了半个多小时,驾车的忽说,“坏了,有人盯上了。”话音打颤,车都跟着打晃。我回头一望,只见一“哈雷”,步步相随。摩托上趴着俩,匪的厉害,盔、镜、靴、夹克,贼黑贼黑的。指顾之际,哈雷超将上来,与车并行,黑匪公然往车里张望。百分百,遇上剪径的了。我俩大眼儿瞪小眼儿,大气不敢出,肝颤兮哆嗦,头大兮三个。忽然,哈雷呼啸超车,打出双崩,黑匪做出手式让我们靠边停车。车是停了,车里人吓成木头。哈雷后座上跳下一黑匪,走到车前,去盔,头一甩,面前竟站一栗发女郎。一搭话,木头变成火炭,心中热气直翻。原来,青面兽在我们问路后,骑哈雷赶回家,接上他能讲英文的女友,一路追将上来,一辆车一辆车地找,认准之后,把我们拦将下来。

 

    女郞问明我们意图后,双双掉转车头,重进山林。哈雷带路,女郎举左手,我们左望,女郎挥右手,我们右瞧。胜景之处,停车一并作健步行。溜溜一下午,直至日薄西山。哈雷再把我们带回归途,油门一轰,屁股一撅,刹时无影无踪。一晃二十年了,女郎最后扬起的手至今还在眼前挥动。

 

    那天,与一伶牙俐齿的女同事出差桂林。见榕湖边上有咖啡座,藤椅、桂花、莫札特,哪还迈得动步?老板娘风韵犹存,饶有情趣,换上崭新的绿格桌布,摆上几朵挂水雏菊。端出的“拿铁”气味芳郁、奶沬浓白、拉花如画。娘子忙完,遥站一旁,摆一脸迷人的笑。同事以女人特有的洞察力,警惕道:“她怎么单对咱俩这么好?”我斜睨一眼咖啡娘子,挺起胸脯,拔直脖颈,自信满满:“不觉得你面前这位大哥还残留点魅力?”同事的回答一点没打嗑巴:“你甭臭美啦,还残留农药呢,见面躲还来不及呢!”

 

    或许,这正是长沙人民不愿给老夫指路的原因?

2008年1月6日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